八宝书库 > 武侠仙侠电子书 > 紫华君 >

第112部分

紫华君-第112部分

小说: 紫华君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初宜一怔,脚步一顿,下一刻便恢复正常,没有半点迟疑地继续前行。

    雅乐再次变调,这一次是赞祭之音——

    浩浩潞水,维以圣裔,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受天之祜,永言配命,神之吊矣,思御家邦。

    雍雍在宫,肃肃在庙,嗣以徽音,烈假不瑕。

    明明在下,赫赫之上,其命维新,不易维君。

    檀车煌煌,驷彭彭,维师尚扬,会朝清明。

    有命在天,世有哲王,四方攸同,无思不服——

    圣朝宗庙大祭之乐

    “阿越怎么会失望?”曹正的话音方落,辇道旁就传一个讥诮的声音,分明就是方才为白初宜施针的女医者。

    “瑞敏,你怎么来了?”曹正诧异地询问,说着卷起旁边的一道竹帘,却见女医者淡然转身:“白越临终传讯,主上不迎,今日不告而行血验,白越当年之言可错半分?”

    曹正心惊,半晌无语,脑海陡然浮现白越当年传讯木牍上颤抖不移的字迹:

    “父上明鉴,吾命不久,罪无不赦,幼女聪明,心性冷僻,惟长在亲侧方可近心。父上惟吾为嗣,吾只一女,今不迎女,后必难悔,女虽孝顺,难及吾族……”

    两人都在为沉思,忽听耳边乐调再变——大颂之音!

    君子万年,介尔景福。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昭明有融,高朗令终。君子万年,永锡祚胤。

    其胤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

    其仆维何?厘尔女士。厘尔女士,从以孙子。

    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自天申之。

    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旧章。

    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群匹。

    受福无疆,四方之纲。不解于位,民之攸。过!”瑞敏怔忡了一会儿,“比阿越当年还快。”随即冷笑:“那帮人不知又要说什么了!”

    曹正顾不上与她再说什么,跳出辇道,纵身直掠前方的宗庙所在。

    望着袅袅升起地青烟,瑞敏抿唇而笑:“阿越,你用尽心计,不过想让宝贝女儿不入此地,谁知还是不行啊!这一团乱麻,如今更乱……据说你的女儿在外面声名显赫,身关大势,不知回到这儿会怎么样啊!”



………【第十七章 波折】………

    白初宜总算明白何为血验了。

    松木建成的廊道并不是直通目的地。三道竹帘放下后,木廊也就走到了尽头,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三层木阶之下,便是一片丈余宽的空地,铺满了鹅卵石,周围又以青砖墙围起,那条白绫依旧向前延伸,丈余的距离之外,有座青石建成的庄严建筑,白绫直接铺到那座三出阙门里。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既然走到了这里,白初宜当然也不可能放弃——

    总得弄清楚所谓的血验是什么吧!

    “……昊天成命,高祖受之,维天之命,于穆不已……”

    步下松木台阶,一脚缓缓踩上白绫,炙热的感觉立刻侵来,白初宜犹豫了一下,眼角瞥见有什么晶莹的液体在鹅卵石间缓缓流动,隐隐有刺鼻的气味浮动,她心下一惊,立时有了决定。

    一边调息运功,一边稳稳地走出第一步,几乎是第二步刚落下,松木台阶前便燃起一道烈火,白初宜也不敢再迟疑,一步紧过一步,匆匆向前,只是无论如何,也比赶不上火势蔓延的速度,不过片刻,整个空地上便成了一片火海。

    尽管白初宜明白这应该只是血验的程序,对自己并不会有危险,但是,人对火本能的恐惧仍然让她脸色立刻一片苍白,更加不敢再动一下。过了好一会儿,白初宜才因脚下灼热的感觉而猛然回神,同时,她也发觉,周围的火势虽烈,但是。那条白绫依旧安然无恙,不见一丝火星。

    “火浣锦!”白初宜动了一步,随即蹲下检视她原本并未在意的白绫。这才发现居然是域外奇珍之一。

    神洲丰饶。奇珍异宝甚多,故而对域外各族极为轻视,域外之物也难得有一样入眼,火浣锦却是其中之一。

    据说,这是岚真为圣帝三十生辰而特地搜寻的奇宝,以西域冰蚕丝制成,不惧火焰之力。

    西域风情独特,不过神州大郡三倍之土。却有大小国家二百余,圣朝帝君设安西节度使,统御西域,节制诸国,火浣锦是安西大贡之一,十年一匹,可见难得,圣朝亡嗣。安西节度使大幕无力节制各国,西域战火连年,以至于冰蚕几近灭绝,火浣锦制法失佚,此物几乎可称绝品。

    “暴殄天物……”白初宜摇摇头。却不再停留。

    “……日之东兮,朝既盈矣,天之倾兮,烈烈此心……”

    大祭之乐,庄严肃穆。历数圣朝帝君功过。至此祭乐已过一半。

    虽然曹正没有说,但是。既然演赞祭之乐,就不可能毫无用处,在乐毕之前行完这段路,显然要好一些“……明水滔滔,帝子临渚,地之陷兮,民之殇矣……”

    停留过久的结果就是火灼之烈让白初宜寸步难行,一个踉跄,白初宜当即取下凤翟,锋利地末端直刺手腕。

    鲜血滴落,瞬间浸透白绫,居然不见一丝血迹,白初宜也不由为这诡异的一幕暗暗心惊,却不敢分神,感到火势略退,当即前行。

    “……告成于天,家邦庶定,式辟四方,彻我疆土……”

    “……矢其大德,天子万年……”

    大祭之乐方至圣帝远驱北狄,大功告祭,“天子万年”之句未完,白初宜已直入那座三出阙门。

    “圣历一五二三年二月初七,申时一刻,姬君入庙,验毕。”赞者高声宣告。

    一声击罄之声清脆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颤微微地言道:

    “世德作求,永言配命,维我血胤,昭哉嗣服!明明先祖,伏维祈之:宗嫡伯姬,申名初宜,吉日令辰,昭告宣之,字以明圣,承我宗胤,永受保之。”

    “礼成!颂乐起!”赞者再次高声。

    庙乐稍停即变调重起——大颂之音。

    随着颂乐响起,阙门之外地熊熊烈火倏忽之间骤然熄灭,徒留一片黑烟在院内飘荡。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行告庙记谱地正式大礼,但是,白初宜站在阙门前,始终未动一下,尽管她也看到赞者一再示意她进入。

    “长姬,请入庙。”曹正忽然出现在庙门之外,肃手催请。

    白初宜转身看向他,眼神清冷如冰:“父之神主未入,我入哪家的庙?”

    曹正语塞,却听宗庙之内也是一片哗然,即便是大颂之音也掩不住议论之声。

    “越是宗子,理当入庙……”

    “忤逆之人,何当血食?”

    一个个老迈的声音争执不下,让白初宜不由冷笑:

    “莫舒氏亡嗣灭绝,谁又知这座赫赫宗庙日后不会倾废?”

    曹正一头冷汗,宗庙内外一片死寂,不仅那些老者,便是庙内的那些乐工,供奉多年,也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白越的神主不入,你便不肯认祖吗?”之前白初宜见过的那位主上咳嗽数声之后,缓缓开口询问,打破那阵诡异的寂静。

    白初宜看向那位垂垂老矣的“主上”,神色不动,浅笑点头:“我只知道,我是白子风地女儿。”

    那位主上坐在宗庙左侧的首位,同样神色平静地看向白初宜,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旁人却不由紧张。

    “咳……”老人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宗庙之内没有侍者,只能由稍稍年轻一些的人上前侍奉,抚慰了好一会儿,老人才止住咳嗽。

    “……白子风的女儿……”老人冷笑,“孽子!”

    “主上息怒!”宗庙内外,所有人都连忙伏身拜倒,劝慰老人保重,只有白初宜依旧不肯动,还报以相同的冷笑。

    “子端,带她出去!”老人恼怒地拂袖斥喝。

    曹正大惊,叩头劝谏:“主上,子君只此一点血胤啊!”

    “主上,不过是东夷贱民所出,不值得动怒啊!”旁边却有也不同的声音。

    东岚的起源的确就是圣朝时所谓地东夷贱民。

    白初宜一眼望向出声的那个女子,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英俊、优雅,就是眼中那份淡淡的轻鄙之色也丝毫不显过份。

    不过,这不能让白初宜对她有一丝好感,看了她一会儿,她忽然微笑:“东夷贱民?恐怕你们正是有求于你们口中的东夷贱民吧!”

    “自作聪明!”老人再次生硬地斥喝一声,同时命令曹正,“还不带长姬离开,让医师为她检查!”

    “是!”曹正大喜,低头恭请白初宜离开。

    白初宜不再拒绝,看了宗庙内地众人一眼,淡漠地转身离开,老人则冷冷宣告:“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除非谁对白越是宗子这一点抱有怀疑,那么,可以来跟我亲自谈!”



………【第十八章 宗族】………

    告庙记谱之礼已成,纵然白初宜不肯入庙,她也是宗族的嫡系长女,待遇自然不同,曹正领着她穿过一条条廊道,廊下有侍女仆役经过,见到曹正与白初宜一行,都连忙垂手躬身,待他们走过,才敢继续原来的事情——

    这是非同寻常的古老家族。

    平心静气之后,白初宜开始冷静地分析这个家族的情况。虽然无意掺和其中,但是,很显然,在某些人看来,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碍眼的事情……——

    她可不喜欢这种感觉。

    竹帘低垂,模糊了景象,也将廊道隔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白初宜的身后跟着四名身着浅碧色对襟窄袖衫的侍女,低头肃手,动作整齐,相比各国宫侍内官毫不逊色——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

    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恪守着自己的分寸,逾越是不被允许的……——

    那么,方才在宗庙中,那个女子的举动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跟在曹正身后,随他转了七个弯,他们一行终于走到廊道的出口,步下台阶,走过花木扶疏的青石小径,一扇虚掩的竹扉院门映入白初宜的眼帘。

    “不可居无竹……”白初宜叹息,对这种过于讲究的精致细节有些厌了。

    曹正停步,片刻之后,轻声道:“姬君,这是子君当年的居所。”

    白初宜不由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座以竹篱笆围起的院子。

    “……你们口中的子君是家父?”白初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曹正低头回答:“子君名越,加冠而字,正是子风。”

    白初宜不再说话,抬手示意他继续领路。

    “主上有命,请姬君居于此处。”曹正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移步。

    白初宜不由扬眉:“家父是宗子……让我居于此处……”她似笑非笑地言道,神色愈发清冷。

    曹正知道她的意思,却只能苦笑,同时摆出恭请白初宜进去的姿态。

    白初宜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冷哼一声,便径自步入院中。

    一进门,白初宜便愣了一下。半人高的篱笆上。缠满了夕颜花枝,因此,方才她并未看到院内的景色,而此时,面对满院鲜艳如火地蔷薇与娇柔优雅的鸢尾,她实在无法不震惊——这真的是父亲的居所?

    白子风是什么样的人,每一个接触过他的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是。绝对不会有人将白子风与火一般地热烈生机联系到一起。

    白王性严,持重冷静……唐玄斯地评价被认为是绝对公正的……

    在白初宜的印象,父亲也一直是很淡漠的,所喜欢的也是一些清雅的东西,如松竹、丝乐……娇艳动人的鲜花……实在不在其列……——

    七岁的年龄已经足以记事了!

    昏昏噩噩地在轩窗下地漆榻上坐下,白初宜蓦然问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她没指明问谁,但是,除了曹正。屋内只有两名年轻的侍女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榻侧,认真地煮着茶,神态自然,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白初宜的声音,而且。她们看上去只有十多岁,应该从没有见过白子风。

    曹正并没有惊讶,也没有回避,仿佛早已料到了她会问这个问题,思忖片刻。便恭敬地回答:“子君温和高贵。却不失主见。”

    很概括的形容,却也很有意思。白初宜扬眉轻声,伸手请他坐到茶案的对面:“主见?不是异议?”她问得也很明确。

    曹正一愣,随即默然行礼,坐到白初宜的对面,端坐后才抬眼望向她:“姬君说异议?”他的眼中闪过意味复杂地光采,隐隐心惊于这位长姬的敏锐。

    白初宜脸色沉静,淡淡地道:“不是心存异议,难道父亲有意忤逆不孝?”

    曹正苦笑,却没有言语,因为,有人答了:“忤逆还有理了!”

    苍老的声音从房门处传来,曹正与侍女同时起身:“参见主上!”

    “圣帝言:忠在孝前,故曰忠孝,国存方有君臣,故有利于国,则不避己身祸福荣辱,不计生前身后!老大人焉知忤逆无理?”白初宜深深看了一眼那位满身沧桑之色的老人,最后还是起身而言。

    辩论之术,白初宜也修习过,自然明白如何让对方无法反驳自己的话——最好地办法莫过于用对方信奉的论据证明自己的正确!当然,前提是,对方不能是胡搅蛮缠之辈!

    老人执掌大权多年,威严自成,哪里会自失身份,听了这句无从反驳的话,虽然不悦,却也只是冷哼一声,随后便走向他们。

    曹正看了白初宜一眼,对她毫无动作的意思,不由叹息,随后上前,扶着老人坐到上位,白初宜没有异议,默然退开一步,让出上位。

    “不管你怎么想,你既然自认是白子风地女儿,便是我族地嫡宗嫡女,传承嫡系血脉是你的责任,因此,从现在开始,你要做地唯一一件事便调养身体!”老人对白初宜的动作十分满意,但是,说话却依旧是语气严厉,毫无商量的余地。

    “父亲从未要求我必须传承血脉!”白初宜听了这话便皱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顶了回去。

    “哼!”老人冷笑,“天真!那是他知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