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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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均言不知。于是方朋找到了发言的最佳时刻,这才不慌不忙的道:“难道两位就没有听说东海仙子岛玉女派又有传人现身江湖了吗?”
“什么?”任飘零与南宫无心闻言,几乎同时大惊失色、拍案而起。在座的诸人中有知道其中缘故的,也为这个消息惊慌不安。看到众人的反应与想像中的一模一样,方朋端起酒杯不言语间又饮一杯,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再观窗外,风雪虽歇,但余意未绝,天色依旧阴沉,明日会变天吗?
第十一章——大辽使者(上)
夜静如死,星月无光,但在各处未融之雪的的映照下,虽是午夜时分却格外明亮。
拓拔静一路尾随黑衣夜行人,而那人也不回头,只是施展轻功一味前行。那人虽然在腾挪跳跃间次试图脱离拓拔静的视线,但却毫无结果。就这样,一个前行,一个尾随,在风雪初歇的开封城里折腾了一个时辰。
在几乎把整个东京城绕过一圈后,那人依旧无法摆脱拓拔静的追踪。终于,那夜行人在城西北处的几间残破民房前停住了身形。那人方才停歇,拓拔静随后就到,几乎如影随形。
那人也不着急,随手挥去一处略为平整的残垣上的积雪,随后又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羊毛毡布平铺在上面。这才懒懒的坐下去,抬头去看不远处饶有兴趣看着他的拓拔静。
拓拔静俏立于一旁,安静的看着那人把这一系列动作完成。直到那人抬头起来用灼灼目光看她的时候,她才清楚的目睹了这个自称西夏人的神秘夜行男子的真实面貌。这人是长方脸型,额际的头发很长,且颇为杂乱,仅仅用一条黑色的发带随意的束缚着。
他眉宇之间很是宽阔,双眉粗长,但双眼却极其细长,眸子更是少见的淡黄色。双耳被发梢覆盖,仅仅可以看见耳垂上挂着一对精致的银环。面色颇黄,嘴唇紧窄而有力,富有一种野性的男性气质。看他样子绝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拓拔静冷眼旁观后,心中已经明白此人绝非西夏子民,只看他的长相和头发就可以明白这一点。自上代西平王拓拔德明崩卒元昊继位后,他很快就废除*恢复了党项旧制,下达了著名的全民“秃发令”。凡成年男子必须秃发,即将头顶中央的头发剃出,让头发散披于耳际。此乃党项族遗风,元昊此举是为了显示与宋朝的不同,为日后称帝作准备。
“举凡三日后仍不秃发者,许众共杀之。”在这样一条严酷的法令面前,西夏全民秃发。而面前此人,头发却一切如常。如果是西夏子民,恐怕在四年前下达“秃发令”三日后就被处死了,那能容他活到今日。但看他面貌及服饰细节,绝非宋朝汉人。那他到底是谁呢?为何要自称是西夏子民?拓拔静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人,心中升起了无尽疑问。
那人也认真的打量着拓拔静。一片雪白之中的拓拔静一袭紫色衣裙,伴着窈窕的身段和婀娜的体型显得格外迷人。加上轻纱一般的面巾遮掩着仙姿玉容,隐隐约约却又看不清楚,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越发令人心动。
情不自禁之下,那人也忘了双方现在尚且敌友未分,竟然开口道:“真是像极了一朵神秘飘逸的紫色芙蓉花啊。”
拓拔静微微一颉,道:“你在说什么呢?”
那人这才醒悟,马上郑重神色道:“不知本人是否有荣幸知道姑娘的贵姓芳名呢?如能一睹芳容更是感激不尽。”
拓拔静微微一笑:“你这人好生无礼。还是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何要冒充成西夏刺客呢?”
那人这才一怔,不由警惕起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几眼拓拔静,道:“你如何断定我是假冒的西夏人呢?空口无凭,切莫胡言!”
拓拔静微笑道:“你也就欺负宋廷禁卫不知天下大事而已,岂能瞒的过我?在明眼人看来,你的破绽太过于明显,只不过是你自己不知罢了。”
那人冷眼斜视拓拔静,道:“休想诈我口风。若有破绽,不妨明言出来。如说不出来,就是你胡言乱语。还自夸什么明眼人呢?”
拓拔静颇感好笑,对方竟然在她这个西夏长公主面前假冒西夏人,实在是小看天下英雄。不过面前此人看似老成,事实上谈吐颇有孩子赌气的感觉。拓拔静微微一笑,道:“呵呵,你若是西夏子弟,我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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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心阁内,檀香清越。
由于宋仁宗刚刚受到了“西夏刺客”惊吓,遂紧急召见了数名军机大臣,商讨应对之策。宰相张士逊和枢密院(宋朝的最高军事指挥中心)几位知事(相当于副部长)都被深夜召见。
‘知延州兼环庆路经略安抚使”范雍近几年来处在与西夏接壤的军事第一线任职,虽是最高军事长官,但却是文官出身,并不如何擅于军事指挥。近几年来元昊屡有侵战,范雍屡战屡败,【 ﹕。qisuu。】已是畏敌如虎。听闻此等骇人消息,首先进言道:“圣上,此事必是元昊所为。臣在前沿,素知此獠凶残狠毒,若不及早铲除必为心腹大患。如今既用此等卑劣手段,朝廷也当以牙还牙。为除元昊,当无所不用其极,方为大善。”
‘翰林院大学士兼枢密院知事’范仲淹却表示反对:“我看元昊此人并非如此如此卤莽之辈。今日之事恐怕另有玄机。”
‘礼部侍郎兼枢密院知事’夏竦颇不以为然,道:“不知希文(范仲淹的字)为何有此结论?”
虽然见宋仁宗也满怀疑惑的看着他,等待着答案。范仲淹却不慌不忙,道:“希文曾于四年前出使西夏。其时西平王德明初卒,希文奉圣意前去颁宣圣旨,重新册封元昊为西平王兼定难军节度使。却被元昊以事务繁忙为由,安排在驿馆住了一月有余未曾得见。
“后来为臣以雷霆手段迫其相见,方才完成使命,得以归还。依当时为臣留下的印象来看,元昊此人谋定而后动,无十足把握绝不轻易出手。而今夜之事疑点颇多,为臣一言可断,定非元昊所为。”
宋仁宗若有所思,轻轻颔首。宰相张士逊却言道:“范大人高估元昊了吧?以我观之,元昊不过枭猊之辈,不足畏惧。今夜之事,以其蛮荑心性,也非意外。”
夏竦也支持张士逊的意见,道:“张大人所言极是,为臣也是如此意见。”
宋仁宗又沉吟起来,颇有些拿捏不定。
范仲淹连忙又道:“圣上且听为臣慢慢道来。”
见宋仁宗颔首,于是他接着说道:“为臣得听张大人所言,认为张大人小看了元昊。此事干系重大,不可不查。”
张士逊不以为然,道:“量元昊一蛮荑部落首领,有何深谋远虑?恐怕是范大人所言过奖了吧。”
范仲淹摇头道:“不然。观其近年来所作所为,绝非胸无谋略之辈。首先,他继位后下‘秃发令’恢复党项旧制,此为其此次称帝一说做了民族异同方面的铺垫;其次,他令野利仁荣抛却汉文另制西夏文字,此又为其文化异同方面形成铺垫;继而时叛时降,进行军事试探。如此之后,方才于今朝提出立国称帝一说,足见其深谋远虑。
“何况,元昊心知乾要、熟读兵法,实乃虎狼之辈,绝非易与之人。其做太子之时,就一洗上代颓势,连败吐蕃、回鹘。一路攻占了西凉府(今甘肃武威)、甘州(今甘肃张掖北)等地,使西域之辈闻名丧胆。继位后,继续向河西用兵,更是连战连胜。先后攻取了瓜州(甘肃安西)、沙州(甘肃敦煌)、肃州(甘肃酒泉),又回师攻占了兰州,切断了西域诸部与我朝廷的连接要道。
“也正是他捷报频传,才使得西夏如今东临黄河,西尽玉门关(今甘肃敦煌西小方盘城);南迄萧关(今宁夏同心南);北抵大漠,地方万余里。近来更听说此子在西夏境内兴修水利、奖励农耕、变更礼仪、新制衣冠,实在不可等闲视之。如此文治武功,岂能以寻常蕃族首领看待?”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虽然张士逊与夏竦尚未尽被说服,但宋仁宗已是频频颔首表示赞同。待他说完,宋仁宗已然心有定论,道:“爱卿所言极是。寡人已有所悟。今夜之事不必宣扬,令赵刚小心查访便是。范雍。”
“臣在。”
“汝明日即刻启程,尽快赶回延州,小心防备。朝廷一有定论,即刻有旨意于你,再做行动。天色已晚,就此散了吧!”
“是。为臣等恭送圣上辇驾回宫。”
走出皇宫,范仲淹望着前面张士逊与夏竦远去的背影,不由仰望苍天,慨叹一声:“朝廷重臣,岂能如此轻视对手?当真让人不安哪!”
话音未落,些许西北风又轻轻刮起,慢慢的卷起了两旁屋顶上的积雪,又狠狠的甩了下来。这个新年,看来注定是西北风肆虐的寒冷春节……。。
第十二章——大辽使者(下)
骤然听方朋说出玉女传人再现江湖一事,虽然任飘零与南宫无心两人久历江湖风雨,也不禁大吃一惊。两人随后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看出了对方内心强烈的震撼。东海仙子岛玉女派始终是中原武林的一个噩梦。即便对方近一甲子来被中原武林屡次挫败,可是以她的底蕴,重新崛起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如今听闻如此重大的消息,即便任飘零一向不喜多言,此刻却也由不得他再矜持下去,忙道:“不知方大人的消息从何而来?是否可靠?”
方朋横了他一眼,道:“莫非任兄还信不过我?我可以保证这个消息绝对可靠,不过消息的来源渠道却不能公开。”
任飘零有些不解,但是碍于方朋的身份,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唯唯诺诺。南宫无心年轻气盛,却不管这些,道:“方大人可否再说的详尽一些,中原四大门派自当诚感大人提携关爱之情。”
方朋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告知诸位一点,这一代的玉女传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她就是这些天来京的西夏使团中的一员。”
南宫无心惊讶道:“莫非她还是一个西夏党项人?”
任飘零也在等待方朋的回答,方朋却又自斟一杯酒,轻轻的一饮而尽。然后缓缓的放下酒杯,道:“她不但是西夏党项人,而且还是西夏的长公主!据我所知,此女武功深不可测,已达臻境。我看,呵呵,两位兄弟莫怪,我看今趟你们的劲敌到了。”
任飘零冷笑几声,道:“方大人可知此女去向?”
方朋轻笑道:“你是说西夏的长公主拓拔静吗?”
南宫无心问道:“她叫拓拔静?”见方朋颔首,又自己低吟道:“拓拔静,拓拔静,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任飘零没有注意他的小声自语,继续向方朋请教:“还请方大人告知拓拔静的去向,以备我等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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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休想唬我。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你说你是西夏公主,我还说我是辽国驸马呢!”那人在拓拔静自报身份后,一点儿也没有认输的意思。
拓拔静有些好笑,道:“呵呵,你或许不是辽国的驸马,但绝对是辽国人。怎么,你还想否认吗?难道辽国的男儿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
那人警惕的上下打量着拓拔静,从羊毛毡布上站了起来,道:“哼,大辽男儿,何等人物,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错,我萧剑就是大辽男儿。你自己藏头露尾,反说别人鬼鬼祟祟!”
拓拔静却不理他的意见,只是在雪地上轻轻走动,任脚下的积雪发出声音。随后,她颇有意思的走到萧剑的羊毛毡布前,微笑着坐了上去。
萧剑充满疑惑的看着拓拔静的一系列动作,道:“喂,喂,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啊?”
拓拔静惬意的伸直玉腿,放松了些筋骨,不去理睬他的问题,径自道:“既然你是辽国人,为什么冒充我们西夏人?还去行刺宋帝?”
萧剑强辩道:“谁冒充你们西夏人了?我只是看不过去宋朝的做法,发表一点自己的想法而已。因为辽宋连年交战,关系比较僵,所以才以西夏人的身份去说。这有什么奇怪的?”
拓拔静一点儿也不觉得强占了对方的座位有什么不对,依旧微笑着悠闲道:“好吧,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原本我想不通的事情,却因为你辽国人的身份想通了一切。你想借此挑拨宋夏关系,好让你们辽国从中取利,不是吗?”
“哼,一派胡言。”萧剑耸耸肩,用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道:“宋夏关系已经够糟的了,还需要我来挑拨吗?”
拓拔静冷冷道:“就是因为已经够糟了,所以你们只需要稍微擦出一点儿火星,就可以引起烈焰。哼,好歹毒的心肠!且让我来看看你这颗黑心到底有多黑?”
说话间,拓拔静已经盈盈站起,冷冷的握住了“芙蓉秋水”的剑柄,准备随时出手。萧剑后退几步,道:“喂,喂,你太激动了吧?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那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再说,你是那么个娇滴滴的女子,我怎么下的去手啊?”
拓拔静冷冷的盯着他,长长吸进一口气,再缓缓的呼出去,道:“我先把你抓回兴庆府,有什么话去给我王兄说吧!”
萧剑吃惊道:“不会吧?人都说少女的脾气象草原上的天气般变化无常,我始终不信。难道今天就让我碰到了不成?喂,你只是说说而已吧?不会真的动手吧?喂,你来真的啊?”
拓拔静“锵”然拔剑,“芙蓉秋水”在雪色的辉映下分外清丽,剑光摇曳闪耀,如同一弘秋水般流动不休。萧剑艳羡的看着拓拔静的这把宝剑,感叹道:“好剑,好剑啊。你这把剑什么来头啊?”
拓拔静森然道:“你的闲情逸致留着到兴庆府再说吧。”
萧剑吓了一跳,忙摇手道:“我从来不和女人动手的。”
拓拔静刚要出手,身后却响起了一阵悠扬呜咽的婉转萧声,这音乐是那么熟悉。拓拔静呆呆的怔在当场,任凭萧声越来越近。萧剑才不管那些,抬眼就向萧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白衣男子正在不远处的一间残破民房顶上陶醉的吹奏着一管洞萧。
萧剑颇不耐烦,大声喝断萧声,道:“乐逍遥,你烦不烦啊?从苏州府追到上京,又从上京追到开封府。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白衣男子乐逍遥的萧声被萧剑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