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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尘世羁-第18部分

小说: 尘世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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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还说,既然大人们都还没看够,就叫锦书姑娘拣自己喜欢的曲子,不拘什么,再跳一曲。”

 “是!”

 传过话,他们一边往回走,几个丫鬟还不时回头看看,兴奋的议论着什么。

 锦书在原地呆了一秒钟,站起来急切的转身寻找我。在她看到我的那一秒,我已经知道她要跳什么了,断然说:“不行!”

 她皱眉哀求:“为什么不行?娘娘说了不拘的嘛。”

 她的楚楚可怜对我也一样有巨大的杀伤力,但我是为了她好:“一开始就说了这曲子不吉利,更何况是在这种场合?娘娘寿诞是大喜的事情,怎么能唱这样的歌呢?”

 “你忘了我说的了吗?娘娘她说不定也喜欢葬花吟呢?”

 可能?那也不能拿生命去打赌啊!我急得直截了当的说:“不行!”

 “姐姐,你就让我唱一次、跳一次自己喜欢的不行吗?”她一点也不妥协。

 “哎呀你们不要争了!外面娘娘她们多少人等着呢!再不准备来不及了!”几个女孩子也着急起来,劝我们。

 锦书坚决的看着我:“我求姐姐为我弹琴!还有我累了,再舞恐气息不匀,请姐姐在帘后一起唱。”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坚决的眼神,几乎是命令的口气。我叹气,既然不能阻止她,就帮她吧——要是降罪,我也好与她一起分担——我现在又真真明白了关于“红颜祸水”的说法,怎么连可能要被治罪这么严重的后果都明白了,我还心甘情愿的帮她呢?祸水!祸水呀……

 我无奈的点点头,她笑了,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补了补妆。

 “台子上还没有灯呢?怎么办?”一个小厮跑来问我,我想了想,“就用刚才那些宫灯吧,仍拉起来挂到上头去。”

 大家手忙脚乱的把一切打点妥当,我坐在戏台的帘子后面,面前摆着琴,还是我的意见,除了琴,就是刚才的笛子,不再用其他的乐器了。

 看着灯亮起,台下前后左右议论纷纷的人们又立刻注意到了这边。

 灯刚挂上,笛声和琴声就响起。锦书掀起帘子的一刹那,外面立刻一片安静,我甚至看到正前方的张廷玉和马齐都从激动的讨论中突然停下来,转头期待的看着锦书。

 “花谢花飞飞满天,

 红消香断有谁怜?”

还是刚才那一身汉服的锦书突然高高甩起水袖,一出场就高难度的转了几个不同的圈,似乎一个少女在漫天飘落的花瓣中为它们惊心,一开口就唱得凄美哀伤。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做好!我也在锦书的影响下酝酿好了情绪,怅然而歌。

 “游丝软系飘春榭,

 落絮轻沾扑绣帘。

 一年三百六十日,

 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

 一朝漂泊难寻觅。”

 少女不忍的辗转徘徊,在为它们心疼的控诉,这“风刀霜剑严相逼”的世界。

 “花开易见落难寻,

 阶前愁煞葬花人。

 独倚花锄偷洒泪,

 洒上空枝见血痕。”

 反复徘徊无着,少女突然愤而跃起,又轻盈的落在舞台上,如是反复,把一身雪白汉服和大红腰带舞得像正在挣扎着飘零的花瓣,叫人悚然心惊。她怨愤的向天请求:

 “愿奴胁下生双翼,

 随花飞到天尽头。”

 然而,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她终于绝望了,那就替花好好收葬吧,埋下一座花冢,让她们不用再在这肮脏的人世间被玷污:

 “未若锦囊收艳骨,

 一?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

 强于污淖陷渠沟。”

 她终于唱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哀悼:

 “尔今死去侬收葬,

 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

 试看春残花渐落,

 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我拨着弦,看着锦书早已不像在凡间的身影,不禁要怨吹笛子的乐人,怎么把这曲子吹得如此凄艳绝伦?让我陡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这是一首哀乐,我也在随之长歌当哭——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而那个在台上飞舞的精灵只是一个透明的灵魂……

音乐和歌唱都终于静下来,锦书轻飘飘落在台子正中间,任水袖从空中散落,自己只默默伏在台子上长长的行了个跪礼,然后起身回头便进来了。我连忙一把拉着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怕她会就这么消失了……

 我们默默的站着,外面是一阵比刚才还长的寂静。显然,从佳人曲,到葬花吟,这突然的大喜大悲,而且都如此绝美,实在是给了人们不小的心理冲击力。

这次,最早发出声音的是居然是二楼正中挂着明黄软帘的地方。我低头从缝隙中看了看,连胤?和胤?他们那两桌的六位阿哥,都在紧张的和明黄软帘里说什么,我担心的看看锦书,她却一脸平静。其他地方坐的“大人”们也都紧张的回头观望起来,一时气氛好象冻结了。

 又过了一会,刚才那个小太监才在众人疑问的眼神中匆匆跑过来,在外面就喊到:“娘娘叫锦书姑娘!快!”

 我惊恐的拉住锦书,果然要降罪了吗?她却轻轻的说:“姐姐放心,没事的。”

说着,飘然随着那个太监出了后台,向对面观戏楼走去。一路上,各色各样的眼光都紧紧锁在她的身上,我鄙夷的瞪了一眼某些色迷迷的目光,跌坐回琴前,默默无语等着那边的消息。

 谁知还没过半盏茶的时间,消息就来了,那个小太监已经满脸油汗,比刚才更急的跑过来:“娘娘叫凌儿姑娘!”

尘世羁 第一卷 第18章

 良妃

 “娘娘叫凌儿姑娘!”

 周围的人又都紧张的看着我。我也呆了一下,叫我做什么?

 良妃不知道我这个人,别人应该也不会特意说起,那就是锦书说的了。如果是降罪,锦书一定会一个人承担,那既然她说出我,应该不会是要降罪吧。

 这么分析了一下,我稳稳神,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应答词,默默的随那位公公向对面走去。

走到外面,上上下下、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眼光比刚才凝聚在锦书身上的还强烈。我明白,锦书的舞大家都是眼见了的,而我这个根本没有出现过,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丫鬟也突然被点到,的确很让人奇怪。我只好尽量保持着仪态,低头急步想穿过人群。

可这时候我又突然想起,我还是素面朝天,脂粉未施——在这种场合下,是失礼的,罪名也可大可小。现在再回去是不可能了,我在原地踟躇了一下,只好求上天保佑良妃是个像她的封号一样善良的女人了。

走上二楼,最先感觉到一个人的强烈目光,微微抬头,胤祥正满脸欣赏的笑着向我竖起大拇指。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笑,可是眼前更多道灼灼的目光——特别是胤?的目光,又压得我连忙低下头。

早有丫鬟打起明黄帘子,走进去,看见锦书站在下首靠栏杆处,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另一边的帘子外,同样有好几道目光穿过帘子落在我身上,我的直觉,那道最强烈的一定是胤?。不敢抬头看四周,我浑身不自在的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奴婢凌儿,叩见良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说话吧。”是一把低低的温婉女声。

我站起来,微低着头,把这里大概打量了一下。这里其实是一间很宽敞的屋子,屋子正北又有高台,前悬着明黄软帘,里面一定是良妃的座了——想必现在是要见我们闲杂人等了,才放下她面前的帘子的。帘子里外都站着两排太监宫女,他们的后面,就是隔开两旁阿哥席位的明黄软帘。

 我低头猜想着为什么要叫我,感觉她打量了我一下才说话:“你叫凌儿?是雍亲王府上的?”

 “是。”

 “方才,是你在帘子后面唱这葬花吟?”

 “是。”

“方才的歌儿,本宫听进去了,这些奴才就大惊小怪的,谁规定寿日就不许人流泪的?本宫向来没那些忌讳。可是二阿哥说,锦书作此哀音,是心存不良,不让我好生过寿诞,要治她的罪。本宫想着,锦书这么个人儿,实在是可怜见的,一则怕本宫走后,你们主子为难你们,二则,也实在是喜欢这歌儿,便叫了来问问。听说,这歌儿是你做的?不要担心,本宫不但不会治罪,还要赏你。”

没想到二阿哥这么坏,居然连个奴才都不放过——我怀疑他根本是想让胤?难看而已,为这差点害了锦书,还好良妃没有追究。我紧张的衡量了一下左右两边这群阿哥们各怀心思的眼神。

 锦书这一下子,走得真险。可是我还是不敢完全相信良妃心里没计较,想着林黛玉,我小心的回答到:

 “回娘娘的话,这不是奴婢所做。这诗,是奴婢认识的一个金陵女子写的,她和锦书一样,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才华出众,奴婢很是敬慕她。”

 “哦……看看你和锦书,便可以想见,那是个怎么样的人儿……她如今呢?可曾许得好人家?”

 “回娘娘的话……奴婢只知道……她十六岁去世了。”

 沉默了一小会,她感叹。

 “原来,已经是花落人亡两不知?……这词果然是哀音……”

 吓的我和锦书连忙又跪下来磕头,她还是计较了?谁知她接着说道:

“……你们两个今后也不要唱了。听本宫一句话,这词儿虽气韵脱俗,但太过寂寞高洁,恐遭造化所忌啊。你们女孩儿方才青春年华,须知哀由心生,到底不是有福的。今日本宫已替你们向雍亲王和九贝勒讨了个情儿,你们今后要好好作养自己,不可负了本宫这片心。”

 听着这温热贴心的话,我和锦书不敢相信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连我们自己,都从没有这样为自己着想过。

 但谢恩只能是礼仪上的,我们的声音有些发颤:“谢娘娘!奴婢们记住了!”

 “都起来说话,让本宫好好看看你们。凌儿,本宫问你,既然这佳人曲和葬花吟都是你编的,为何你没有与她们一道演?”

 “回娘娘话,锦书资质非凡,奴婢自惭形秽,不敢污了娘娘和各位主子的眼!”

 我感到她的目光突然专注的审视着我,我说完后,她的目光又向两边看了看,若有所思。

“果然是个玻璃人儿……既要藏拙,又要为你家主子争脸——真真难为你,今日还办得这么周全——方才听锦书说这些曲子歌舞都是你编的,连各位阿哥爷都着实赞了你一番呢。

 编得如此歌舞也都罢了,难得的是你这心胸。看你脂粉未施,竟是打一开始就毫无争风头、出尖儿的心思?”

 “娘娘过奖了,奴婢身份低微,资质拙陋,不敢献丑!”

 她却没有在意我的话。

 “……才十几岁的小丫头,竟有如此心胸识量,好稀罕人的。你进来,给本宫好好瞧瞧。”

 一个太监打起帘子,示意我进去。

 终于可以看到这层层神秘之后的娘娘了,我不敢相信自己还会有这样的运气,进得帘子,一眼就看到宽大的软榻上,扶着靠枕坐得端端正正的良妃。

在厚重的头冠和礼服下,身形娇小的她显得有些疲倦。一张雪白的鹅蛋脸肤如凝脂,端庄秀美,脸上泪痕宛然。唯一能让人看出她的年龄的,可能就是眼睛了,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那眼神淡淡的好象世上一切她都已不在意,叫人看了心疼。此时,这双眼睛正温和的看着我。

 “大胆!竟敢直视娘娘凤颜!”一个小太监喝道。

居然忘了还有这个礼仪!我连忙又要跪下去,良妃端坐的身子微微前倾,拉住了我的手臂,轻轻把我拉到她身边。细细的看了我一遍,她微笑道:“不要紧,本宫准你看……老了,已是‘一朝春尽红颜老’……”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现在的局势,胤?风头正旺,权倾朝野,她的品位在康熙后妃中也是最高的几个了,今天又是她的寿诞,办得也如此花团锦簇,多少官员倾其所有的讨好她。这数不尽的繁华盛景,她发出的却是这么不祥的感叹?难道,这一切的繁华,都不能给她的深宫岁月带来一点快乐?

 我正在想着要说什么话劝她高兴点,她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明黄帘子的方向,眼神落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还和你们差不多年纪时,本宫也是你这个样儿的,可着一头伶俐劲儿,其实还是小丫头性子……”

 原本那种好象什么都不能再让她快乐起来似的目光在这一瞬间不见,她眼睛亮亮的,带着一丝回忆的笑,唇角轻扬。

我从这个笑的瞬间里看到了少女时轻俏活泼的她,容颜绝世。她想到了什么?是康熙初见她时的眷顾,还是,还没进宫时无忧无虑的少女生活?或者……当年也有朦胧倾慕的青涩少年?

 但同时也为自己和锦书真正松了一口气——我相信这样的女子,断不会为难我们。

 她恋恋的从往事中收回目光,低头想想,把左手腕上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子褪下来,拉着我的手,给我戴到手腕上。

 我连忙跪下:“娘娘!这赏物奴婢不敢当!”

 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之前已经赏过锦书了,今天差点偏了你的,谁叫你就藏着不舍得给大伙儿看呢。这个镯子你就戴着,不是白给的——今儿个你都不肯露脸给本宫瞧瞧,如此资质,不是可惜了的?现在你就在这儿给本宫唱一曲吧,就要像佳人曲和葬花吟这样,曲子新奇的,只不要像葬花吟那样悲。听过曲子,本宫就该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你们跳舞,唱曲子了。”

 看看这个满足了我一切美好想象的良妃,还在回味着她刚才那偶然流露,叫人心动的一瞬间,琴桌又摆了起来。我还心潮难平,锦书微笑,期待的看着我。

拨动琴弦,楼下和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然后迅速的静了下来。人们一定是在奇怪,被叫来问话的两个女孩子,怎么又要唱起来了?我甚至可以想象人们那互相示意静下来,好奇倾听的模样。

这首歌和之前的两首都不一样,这歌一开口就是高亢决绝的,坚强,而又哀伤。我看看锦书,看看帘子里的良妃,鼓励自己:我居然有这样的机会,在这些人面前,为这个时代的女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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