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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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百姓家有百姓家的苦,皇家自有皇家的担当。诸皇子开萌,事关重大,不可不谨慎。太子今年已经四岁了,理当挑选方正的内臣在太子身边伺候,免得将来……。”
老钱这话已经超越君臣,而更像个长着教训晚辈的语气了。
“钱先生说的是,朕回头叫他们把那些模型给封存便是。”
“臣多谢皇上,不过,陛下不应单只封存,更应斩杀引天子入歧途之人!”
“钱卿家,你这么说,是意有所指?还是兴之所至?”
老钱一见小朱的语气也重了,脸色也沉下来了,连忙躬身施礼道:“臣若说兴之所至,龙颜所喜。然臣却依然要说是意有所指,请皇上以冒引奇技淫巧之罪,诛杀张彝宪。以违命不归之罪,斩杀那几个番夷。”
“哼!钱谦益,朕多年来尊敬你一声先生。亏你这些年辅佐朕,你应当知道,朕并非嗜血嗜杀之人,”老钱听到此,已经跪下了。“可你偏偏屡次让朕杀人,你居心何在?”
“皇上,臣既然添做首辅,便心中只有日月双轮,别无他念!”
“好,既然先生说心中只有日月双轮,那朕便问问你,金薯、陈薯的功效几何?张彝宪安容宫中裁撤人员的功劳怎样?这几年来赈济南北饥民的功效又如何?至于说到那几个番夷,你可知道,那些犹太人原本就跟费力、希亚娜等人的宗教信仰不合。
那些个番夷不若咱们大明,你愿意信什么都行,甚至奉释道兼修的居士为大家。
他们那些人,因为宗教而杀人甚至属于义行要予以褒扬。这五个人眼瞧着难以活命,才在大明境内流亡的;为了吃饭,才雕刻模型糊口。朕如何因为他们活命的手艺而杀人?”
“皇上,张公之功是为大功,但张公之罪亦可称大罪。至于那几个番夷,臣失察,请皇上降罪。”
“算啦,张彝宪无非就是贪财而已,他一个内臣,这些年天南地北的奔波,朕不念他的旧情也就罢了,怎还忍心杀了他?钱先生,你看这样如何,待天下大定之后,朕便许他致休返乡,让他做个富家翁吧。”
“这…”
钱谦益其实也是一时冲动,被心中那份对国家的负责之信念搞的有些崩溃,才冒失提出杀人的主意。见小朱这么放下身段和他商量,他也没话说了,毕竟内廷归皇家,外臣除非拿到真凭实据,才可以依法拿人。
而且,他反对张彝宪,其实也有试探小朱对臣工贪污的态度,毕竟事先有过声明‘三年的贪污保护期’嘛,现在已经过去了,他们这些人还是比较紧张的。眼见皇上默许臣工可以成为富家翁的态度,老钱心中也有了一份托底。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默许前提其实很简单,复兴大明。
这点上,在他们看来,属于‘不可能失败任务’,因此,他稍稍思忖之后,便“谨尊圣谕!”了。
既然说道了犹太人,小朱也就顺手和钱谦益商量起召见他们的事宜来。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毛文龙在辽南和朝鲜的军事行动,逼迫的皇太极不得不分兵应对。大凌河城的压力减轻了不少,祖大寿他们,甚至在上报兵部之后,开始在大凌河西岸进行城堡扩建工程了。
一旦大凌河东西两岸的城堡建成,并且以桥堡的形式连接在一起,那么,大凌河城就不仅仅是一处存储的堡垒了,可以正式成为要塞或者民城了。
正因为辽东战事已经进入缓和阶段,后金后退,于广宁屯重兵防守,无论如何,广宁对于后金来说不容有失。
所以针对这种情况,朝廷上下分为两派,一派要尽快拿下广宁。一派要稳守大凌河城。但总体上,大多数的人都觉得一动不如一静,困兽挣扎,损伤未免太过巨大。所以,现在的朝廷,开始将目光从辽东转回,重新放在了国内建设上来。
※※※
小朱曾经很正式的问方正化,“朕步行去北京城南去祭天,以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么,在起居注上应该怎么记载?”
回答是:“上,步祷于南郊。”
然后小朱再问,“如果朕步行去阜成门外费力的教堂,好探讨番夷的一些计较。实录上应该怎么记载?”
回答仍然是:“上,步祷于西郊。”
于是小朱绝倒!
显然在方正化这样正统的文臣眼中,不论费力还是犹太人,终究是番夷,他们对这些番夷有着天然的抵触心理。至于大明天子去教堂讨论国家大事,在实录上的记载,是不能明确体现滴。
由此小朱很怀疑,自己的形象会不会被历史所改的面目全非。虽说常常用‘我死后,那管洪水滔天’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但他依然很是在意自己的名声。例如这次会面:
肋尼,五名犹太人之首,在得到张彝宪:“大明皇帝日理万机,但择日会召见你们,你们要好好准备些才是。”这样的许诺之后,哥几个开始了琢磨。
由于已知的原因,犹太人对于国家和家园的渴望,超过了任何一个民族,在每个犹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理想花园的设计。虽说不可能把这种爱全部奉献给大明帝国,但通过这样的城市改造方案,得以在东方神话之国立足的觉悟,肋尼还是有的。
教堂西侧,有一排小房子,之前教堂只有巴掌大地界儿的时候,这些木屋是费力等人的宿舍。
后来教堂占地逐渐增大,费力等人恢复传统习俗,将这块地开辟成了墓地。那一排房子,他们没舍得拆,就留下来当成杂物房子,将来守陵人也会被安排到这里居住。
肋尼等人地位低下受歧视,就被费力给发到这里安歇了。本次的展示推介会,也在这里举行。
房子正中,有一张长长的、大大的大木头桌子。上面摆着肋尼等人熬战十几天的成果,一座城市的模型。
小朱他们一行二十多人,先在肋尼的请求下,围着长桌转了几圈,应该说,这样居高临下的审视一座宏伟壮丽的城池,有着很强悍的视觉冲击。肋尼的城市,显然不是中国的。他们更多的按照罗马城的方式进行了搭建。城市建筑,用明亮的金、红、白三色涂染,更显出奇幻色彩来。
参与这次展示会的人员很多,因为现在大明上下,对番夷的新鲜玩意都非常接纳。在小朱亲自勘定后,仍然有长长的名单出现:小朱、阿萝、筱筠、绯儿、全体内阁、九卿、徐光启、贺逢圣、杨嗣昌、李邦华、巩永固、刘文炳、金声、刘士杰、申甫、周遇吉、周定方、孙诚、唐栋。
这里面徐、贺、杨、李四人,被视作是未来的内阁人选。
金、刘、申三人,是著名的精通西学,并将这些理论引入治国掌兵的新生代。
周遇吉是小朱的侍卫长;
阿萝因为在科学上的天赋,参与这样的会议是很正常的,但她因为产后虚弱,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需要有人照料,筱筠和绯儿都是她提拔上来的老人儿,所以也跟着过来伺候。
驸马都尉巩永固是乐安公主的夫君,也就是小朱的妹夫。新乐侯刘文炳的奶奶,是神宗女儿新乐公主,按辈份应叫小朱一声表舅舅。这两位都属于忠君爱国、精研西学的年轻勋贵。
周定方是皇后的堂弟、和孙诚、唐栋一起,同为勇卫营的佼佼者,在今年的秋闱武举中,他们三人分别获得了前三名。
为了应对科举的状元、榜眼、探花,小朱指示朝臣,特意给武举前三名进行了命名仪式。
武举第一名周定方被当然的称作冠军郎,第二名孙诚叫效节郎、第三名唐栋就叫做细柳郎。从这三个名字可以看出,古人起称呼,不求好听好记,而只求意义良好。
其中,
‘冠军’取意霍去病,少壮封侯,青年英豪,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造酒泉、砌白马、堆阴山、伴帝陵,彪悍千古。
当然,历史上第一个享受冠军称号的,是秦汉之际的楚将宋义。
效节的来历,取意自南唐李存勖的银枪效节军,当时的组成都是青年才俊,又贵为王师,因此效节一词,经常用来形容贵族子弟组成的军队滴。另外又有一个词与之近似,就是侍中校尉。
细柳的来历就简单了,周亚夫的细柳军,得到汉文帝的赞赏,军纪严明,军功卓著,历来都是史书中,对优秀军旅的经典称呼。
取名过程中,大家翻章阅典,各种各样的名字层出不穷,甚至有人还提出一个‘黑云’的名号出来。
‘黑云’这家伙的来历是五代时,杨行密曾梦见黑衣人立其侧,故使其军队着黑装,号“黑云”,自淮南“黑云长剑”之后,南方再无可以威胁中原的军事力量。直到赵匡胤称帝后,每每接见南使还念念不忘问“淮南黑云长剑在否?”其威名可见一斑。
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称号:什么控鹤、龙翔、虎贲、龙骧、羽林、金吾等等等等,但因为各种原因,都被淘汰了。
至于小朱提的亚军、季军,大家觉得过于直白,再仿照文举前三名的称号都不相同的惯例,于是定下了冠军、效节、细柳这三个名号。
在翻检资料想名字的过程中,小朱还得到一个有趣的收获:
原来卢象升的天雄军,也是有来历的。大唐时的军镇魏州,又名大名府,当时曾置天雄军。后来南唐幽州节度使卢大用,仿旧例恢复过这种建制和番号。这卢大用不知道是不是卢象升的先祖?呵呵,但天雄军的来历,岂非清楚?
话扯远了,还是回到肋尼的模型上吧。
小朱他们这些人看了三圈,全是一头雾水,难不成这肋尼想让大明按照这个模型建一座罗马城出来吗?
看到小朱也迷惑,肋尼知道,再绷下去,性命堪忧。于是,连忙进行了解释,因为他的汉语只限定在“五个铜钱”、“太低价,高几个铜板”、“这个,那个”有数的几句话。因此,肋尼便用行动进行了展示。只见肋尼拿来了一个大木桶,里面全是清水。
然后,肋尼奋力将水桶高高的举起来,直到在城市模型的正上方,才缓缓倒下。清水顺着城市的建筑物流到了模型中央,然后,小朱等君臣,就惊喜的发现,水流顺着楼宇、民房前面的街道缓缓渗下,不一会儿,城市右边的一块方形木盒中,便开始了蓄水过程。整整一桶清水可以看作是一场不小的洪灾,而面对洪灾,整个城市的防护系统发挥了迅速泄洪的作用。这些洪水的归处,便是城外单独挖建的蓄水池。
“皇上,肋尼说,咱大明以农田为本,这样的蓄水池还可以看成灌溉农田的水利工程。”
徐光启轻声翻译着肋尼的话。
“诸位卿家,你们看呢?”');
第十三章:地下排水,防治鼠疫。
“诸位卿家,你们看,如此城镇,可有实用?”
虽说小朱询问他们,但各位臣子的目光依然有些迷离,他们其实也在琢磨这其中的奥妙。一众人等在没有决断之前,是不敢乱发言的,大家的目光,便全部集中在首辅钱谦益的身上。
老钱清清嗓子,先躬身向小朱施了一礼,方才缓声言道:
“回皇上,兵书有云,截江灌营,是为正法。古往今来,屡见兵事。若城镇可依此而建,当可无虑。然则,我大明之城,多沃野平川之地,虽偶有倒悬之威胁,却无燃眉之紧要,况且,我大明国策,乃拒敌于国门外。又屡经兵警,财力不逮,似乎,似乎,所用乏度。”
老钱说的对啊,不能因噎废食才是正途,况且,看肋尼这架势,显然有骗钱的嫌疑,但毕竟是小朱急三火四的纠集了文武重臣来参观的,所以老钱提出反对意见了,温体仁立刻跳出来反驳老钱了。
“皇上,北地虽多平原,但行兵布阵,安营扎寨,均要择地而建,然兵势无形,有些时候,是要于险地、死地驻扎的。如若都如此城法来建,可无虑。”
“非也,非也,皇上,温相所言,与营寨之建法相差甚远。这肋尼的建法,单只适合城镇,不适合野战扎营。”这是成基命。
“好了,好了。”小朱连忙出面摆平大臣半公开的争执。转头冲徐光启说:“徐先生,你告诉他,如果只因这一个目的,就大兴土木,那朕是不会同意的。”
徐光启诺了一声之后,连忙转身和肋尼等人交流起来。从交流的态度上看,徐光启似乎受到费力等人的影响,对犹太人也不是很感冒,态度也不是很友善。
老徐这一交流,可是不短的时间,这排木房子原本就小,这么多人一折腾,更是显得局促了,于是费力非常适时的出现,把小朱他们全领到教堂的大礼拜堂去休息了。
小朱的这些大臣们,又开始失礼的评头品足起来,好在费力也习惯了,陪着小朱喝咖啡,喝的不亦乐乎,并很不巧妙的进行试探:
“大皇帝陛下,那些个犹太人,是不告而别的,本人确实是不知道的!”
“哦?死了十多名犹太人,咱们的费力大主教,竟然不知道?”
“啊!好叫大皇帝陛下知晓,对于这些犹太人,我们教宗在十年前,就做出过神示,明令他们穿戴黄色的帽子以区别他人,但是这些人此来上国,竟然违反了这一规定,因此,本人确实不知道他们是犹太人!”
靠,想不到希特勒的做法,是来自于400年前的今天!!!还是教皇亲自做的决策!但小朱现在可实在是没有精力参合他们这些事儿,于是摆摆手。
“呵呵,费力你不用说了,朕今天来不是兴师问罪的,你放心便是。”
“哦!如此便多谢大皇帝陛下了。”
正说着呢,老徐领着金声、肋尼等人从外面进来。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老徐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尽管这些年,他又是西学东渐,又是洗礼入教的,但老人家每次遇到重大事情时,都是按程序来。
“徐卿家起来说就是了。”
“谢万岁,启禀万岁,此桌模型,虽有排洪泄洪的妙用,但更兼防患瘟疫之功用。”
“哦?徐老啊,他们这是从何说起?难不成我大明尚有鼠患之虑?”
这可有点危言耸听了,一旁正闲的互相传染哈欠的大臣们,也都有些精神了。
“回皇上,肋尼说,这些日子在河南一带的流浪,他们发现,无论是城镇乡里,都是采用明水排污法,来应对秽物垃圾,而明水两岸,人畜杂项,蚊虫先叮咬畜类,再叮咬人群,交互几次之后,势必成瘟疫蔓延之态。”
嗡,,,有些事情就是不经琢磨,就像中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