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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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胜的希望寄托在群殴上。
华夏号旗舰上,大明水师主帅曹振微笑着放下望远镜,一百六十七对一百二十,从了望手统计的数字来分析,穆斯林舰队准备孤注一掷了。这也许是风帆炮舰出现以来的最大一场战斗,临战的兴奋让他豪情万丈。遥想公谨当年,当乔初嫁了,羽扇纶巾,雄姿英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自己的年龄远远超过了周公谨,算起来比当年老将黄忠也差不了多少年来,但心中那份男儿豪情却是相同的。周公谨保存了一个割据诸侯,自己却参与、见证、并辅佐了一个民族走向复兴。“发信号,告诉各舰队按原来方向前进,时刻注意风向变化。临战自决,随机应变。”
零星的信炮声和激昂的唢呐声从华夏号上响起,前锋和后卫舰队遥相呼应,各带着三十艘战舰排开阵型,风帆战列舰、护卫舰,一艘接一艘快速向敌艘队上方插去。甲板上,大副站在主桅杆下,随时准备根据风向变化做出反应。首炮旁,操炮手甩掉外套,光着膀子摇动手柄,将旋转炮台上的两门主炮对向船头偏右位置。炮口高度随着战舰的前进不断调整。炮台后,司炮长手握令旗,激动的盯着越靠越近的敌舰,耳朵竖起来,等候舰长的攻击命令。
等待的时间是那样漫长,双方的炮手几乎都耗尽了耐心。太阳跃出彤云的时候,第一发炮弹从大明前锋舰队的武威号射出,炮弹在半空中画了条漂亮的弧线,拖着长长的烟尾扎进了阿拉伯前锋舰队中,巨大的水柱从海中冲起来,战舰在浪尖上跳动。
“乒”、“乒”、“乒”,水雾弥漫,巨大的水柱一个个围着阿拉伯舰队激起,一艘战舰的侧舷被击中,弹片在船舷上开了个巨大的口子,带着碎木冲进船舱。甲板上,数个阿拉伯战士倒了下去,血顺着甲板缝隙落入下一层。二层甲板,手握火捻的炮手被血淋了满脸,不敢分神去擦,眼睛直直的盯着远处的天明战舰,等待对手闯入自己的射程。而对手却不讲究半点骑士精神,利用舰首炮射程长的优势,在侧舷炮射程外不客气将炮弹接二连三打过来,根本不给阿拉伯战舰还手的机会。
二十分钟,令人窒息的二十分钟,阿拉伯前锋舰队指挥官詹思丁眼睁睁地看着己方一艘战舰一炮未出就被人打成了筛子,高耸的船尾慢慢向水下沉去,失去控制的船头扬起来,将甲板上的士兵从炮位上搀下。后面的船只为了避免和此船相撞,不得不调整航线,队形出现散乱,整支舰队不得不放慢速度。对手的舰队得势不饶人,加速向上风口闯去,侧舷慢慢与阿拉伯舰队形成夹角。
一旦贴成这个角度,穆斯林舰队就只有挨打的份。“下桨,加速,前进,贴上去”!詹思丁焦急地命令。阿拉伯前锋舰队放弃了对受伤船只的营救,直接冲向对手。底层甲板上,奴隶划桨手在士兵的皮鞭抽打下拼命挥动双臂,推动战舰加速前进。几个落入水中的阿拉伯战士不幸被战舰挂到,水面上留下一抹殷红。被大明火炮打中的战舰彻底丧失了生还希望,慢慢向水面下沉去,绝望的水手们抱着木板,跳下大海,把生存的希望放在战后获胜者的仁慈身上。哭声从底仓响当当起,被铁链在底仓的奴隶划桨手哀嚎着,绝望地拍打着船舱。没有人会顾及他们,在如此宏大的海战中,任何个生命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浩瀚的大洋上,三百余艘战舰展开厮杀。阿拉伯舰队以血的代价在向大明舰队靠近,前锋舰队,詹思丁痛苦地看着自己的军舰一艘艘在敌人的炮火下中弹倾斜。一些“卑鄙”的大明战舰开始利用尾炮发射链条弹,这种炮弹对战舰主体和水手造不成太大伤害,但打在风帆上则能将半片风帆扯个稀烂。失去动力的阿拉伯战舰无法向大明战舰靠拢。只能慢吞吞地在侧舷炮射程外挨打。“嗤”,詹思丁的旗舰主帆被链条弹扯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船身一晃,速度骤然减慢,将没有防备的詹恩丁摔了个嘴啃泥。“不要管旗舰。靠上去,靠到侧舷炮射程以内,我们战舰数量多”。詹思丁绷着漏风的嘴巴大声嚷嚷,刚才那一跤摔得太狠,两颗门牙全部掉了下来。数年后。这个在水战中被俘虏,后来在土耳其帝国脱离帖木尔孙子控制并与大明建交时被作为礼物放回的传奇人物在日记中写道:“我们知道自己地战舰与大明战舰有差距,但我们坚信我们有自己的长处,在真主的保佑下,忠勇的穆斯林战士可以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然而我们错了,双方实力差距地确不大。但那一点差距足以致命。大明战舰部署在舰首和舰尾的旋转火炮数量虽然稀少,但纵向空间决定了他们可将炮管铸得更长。在海战中,那意味着炮弹的射程,也意味着我们在一定距离内只能挨打……”,写这段回忆的那一年,他刚刚率领更换了大明船只的土耳其舰队攻下了君士坦丁堡,将屹立了一千年的东罗马帝国并送在战火中。
海面被硝烟笼罩。海水开始沸腾。詹思丁的舰队终于和大明前锋舰队进入了对射阶段,但此时,穆斯林前锋舰队已经失去了数量上的优势。十余艘被打坏风帆的战舰靠不过来,双方能够进入对射的战舰数量基本上是一比一,这个比例,对于参加过对日海战的舰队长王澍而言,如果打输了,简直就辜负了他近三十年的海战洗礼。武威号旗舰主桅上彩旗飘舞,大明前锋舰队在旗舰的指挥下相互照应,排着整齐地一字阵占据上风口。顺着风将炮弹向阿拉伯战舰泼过去。炮口的硝烟刚好被风吹向敌方,遮住对方炮手的眼睛。“集中火力,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大将王澍冷静地吩咐道,几艘战舰看到旗舰上的指挥信号,机灵地相互配合,集中火力打击一艘敌舰。数百枚炮弹飞向同一个区域,大部分落入海中,激起一条条水柱。几枚炮弹落到了阿拉伯战舰的甲板上,轰然炸开,碎木乱飞,血肉四溅,将甲板上的水手炸了个人仰马翻。被射中的阿拉伯战舰一根主桅杆倾斜,带着火落入大海。战舰长知道大势已去,放弃了挣扎,将白旗挂到了辅助桅杆上。为了避免再次遭受打击,幸存的水手们相互配合,将船上的火炮一个个推入大海。大明舰队中闪出一条护卫舰,前来接管船只,其他几艘战舰又向靠自己最近的阿拉伯战舰贴去。
上午九点,双方前锋舰队距离过近,开始进入混战状态,大明战舰的机动性此时发挥了最大优势,大小战舰围着笨拙的阿拉伯船游动穿梭,专门射杀人员的葡萄弹倾泻在对方的甲板上。阿拉伯水手被打得无处立足,匍匐着蹲在船舷后,口中喃喃地发出祈祷,祈求真主能在关键时刻保佑大家平安。
这一天分外漫长,每一分钟都用热血写就。硝烟中,詹思丁满脸是血。他已经第三次更换旗舰,每更换一次,内心的绝望就增加一分。他的第一艘旗舰在九点四十五分被大明旗舰击沉,第二艘旗舰在十点三十分被打断主桅,大副奥马尔指挥着它冲向大明旗舰,试图与大明舰长以舰换舰,结果在半路上被灵活的护卫舰截杀,整艘船烧成了一团火球。现在是当地时间上午十一点,第三艘旗舰又要重复第一艘的命运,对手的旗舰带着两艘小船盘旋在自己周围,炮弹像长了眼睛般飞到船舱中,每一炮,都索走数十个水手的性命。
“将军,请您更换旗舰,我们愿意用生命掩护您”,忠勇的大副冲进指挥舱,大声地喊到。他的漂亮胡子上全是鲜血,一颗眼睛被钢球打成了黑窟窿,半个耳朵也不知去向。但是,这个忠诚的穆斯林战士依然坚持下去,不肯放弃自己的荣誉。
“不换了,落帆,升白旗。示意整个舰队撤离,我们投降”!詹思丁痛苦地放下望远镜,背对着大副说道。
“将军,你说什么,你要背叛真主的信任么”?血染征袍的大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机,疯狂地呐喊道。
“投降吧,给弟兄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告诉大伙,能逃的逃回去,不能逃的,放弃抵抗”!詹思丁将望远镜交给大副,悲痛地回答。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投降是比战死还要大的耻辱,但是詹思丁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没有了选择。前锋舰队输了,中军和后卫舰队不用看看他也知道是什么结果。这就是差距,阿拉伯文明和中华文明的差距。自从大明朝出现变化以来,这个差距已经非几个将军所能弥补。
大副没接望远镜,扶着传令兵,一瘸一拐地走上了甲板。亲手升起了撤离信号和白旗。海面上浓烟滚滚,但大副知道,每一处浓烟的发源地,就是一艘自己这方的战舰。临近的大明战舰上传来了欢呼声,这声音大副也听自己的水手发出过,但今天,它听起来如此刺耳。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大副跪到了甲板上,抽出腰间的火铳,顶住了自己的嘴巴。
沸腾的海水,轰鸣的火炮,飞舞的战旗。战况空前的惨烈,大明舰队与阿拉伯船队在此之前,都没遇到过如此强悍的敌手。靖海公曹振一上午更换了三次旗舰,他的对手侯塞因更惨,已经是第五次升起了指挥旗。前锋舰队的激烈战斗牵动着侯塞因的心,让他几度下令部分船只脱离对手,给予詹思丁增援,可前去增援的战舰都被大明舰队在半途中拦截了下来。阿拉伯舰队船多,大明舰队火炮强,双方发挥自己的优势杀了个难解难分。上午的战斗中,阿拉伯中央舰队有九艘战舰葬身与大海,曹振麾下也有三艘战舰进水下沉,水手们不得不选择了弃船。
“真主在看着我们”,侯塞因的旗舰上,挂起了激励士气的彩旗。
“后退一步就是家园”,曹振的旗舰上信号旗在硝烟中飞舞。两艘旗舰又开始靠近,炮弹穿过硝烟,接二连三打在对方的战舰前后,炮管红了,用海水泼冷。船舷裂了,用木板堵住。睿智的将军,忠勇的战士,操纵着自己的战舰与敌军角逐。谁控制了海洋谁控制世界,这片海域,只能有一个最强者,或者是大明,或者是帖木儿帝国的仆从。
几点清烟从阿拉伯中央舰队的侧面飘了过来,越来越清晰,与战场越来越接近。是大明前锋舰队,冒着黑烟的战船顾不上修补,再次投入战斗。“V 字夹击,这是水战中致命招数,大明中央舰队将士齐声呐喊,抓紧时机向阿拉伯战船发起进攻。阿拉伯战舰数量虽然多,局部地带却出现了以一敌二的劣势,几艘战舰变阵不及,中弹起火,水手们在甲板上来回跑动,紧张的修补船只。越来越多的炮弹落了下来,桅杆倒下,侧舷进水。”轰“,一艘战舰弹药舱被击中,直接爆炸升空,整片海域都能看见那耀眼的火光,和扶摇直上的蘑菇云。
前锋舰队崩溃了,侯塞因的心猛然抽紧,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实终于发生。数量上,阿拉伯舰队依然占优势,可士气上,则一落千丈。此时,也许只有真主可以拯救大伙了,侯塞因痛苦地想。大明舰队依然占据着有利位置,仿佛连海风都帮着他们守卫家园。
风,侯塞因突然感觉到头顶的信号旗飘动的方向变了。“真主保佑”,战舰上传来一阵阵欢呼。风向变了,由南风转向了北风,阿拉伯舰队占据了上风口。
“感谢真主”,侯塞因的心脏简直高兴得要跳出胸口,伏在甲板上,对着圣城的方向深深施礼。他终于有机会板平战局了,可是他的对手,真能让他如愿吗?
《明》第三卷国难第十章碧血八
“反攻,保持队形,注意不要与敌舰靠的太近,”舰队指挥官果断的下令。风向对穆斯林舰队有利,趁这个机会正好将颓势扳回来。扳平,侯赛因需要的只是扳平战局,让对手意识到自己的实力,然后安全地带着剩余的战舰西返。这趟远征他不想继续下去了,以舰队目前的战斗力,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这次参与远征的战舰集中了阿拉伯海沿岸穆斯林世界的全部力量,不止土耳其帝国一家。很多小诸侯是迫于瘸子的淫威才不得不参战的,大一些的国家,如土耳其帝国,则是看中了传说中远东的财富。经过数小时的搏杀,侯赛因此时确信远东的财富与穆斯林无缘。即便自己真的趁着风向击败了曹振的舰队,也未必能踏上中国半步。至于那个叫嚣着要政府中国的瘸子,侯赛因觉得可能东征是他一生中最后的疯狂。
侯赛因的理由很简单,土耳其帝国近年来在对西方的战争中所向披靡,就是因为他比那些地中海国家更靠近东方,在不断变化着的东方学到了充足的智慧,包括新式武器的制造和使用方法。但土耳其帝国却敌不住瘸子的倾力一击,原因不是像贵族们总结的,对真主的信仰没有瘸子虔诚,而是瘸子的河中地区比土耳其帝国更靠近大明,更能快速吸收东方人的智慧。放眼今天穆斯林舰队,能有如此强大的火炮和跨越大洋的战舰,哪一处不是模仿中国。用模仿来的东西和人家原产货硬碰硬,上午的战斗让侯赛因知道帝国此举有多么莽撞。
感谢真主,他及时改变了风向,让穆斯林舰队能从全军覆没的命运中逃脱。侯赛因虔诚的祷告着,如果今天的海战双方杀成旗鼓相当。穆斯林舰队退却时,曹振肯定不敢过分相逼。如果借了风力还不能挽回败局,远征舰队将面临什么样子的结局,后才因不敢想。
“报告,对方在做远距离迂回。试图抢占上风口,”大副冲进船长室向侯赛因汇报最新战况。
“同角度机动,把上风口给我占牢,别辜负了真主的保佑!”舰队指挥官侯赛因大声吩咐,抓起望远镜再次冲向甲板。对于风帆战舰而言,风向对战争结果影响很大。处在逆风位置的战舰操纵困难不说。炮弹射出时的硝烟也会被风吹回,困扰到炮手的视线。所以占据了上风口的位置的舰队在交火时绝对不会主动让开有利位置,每次位置争夺必然是一次殊死搏斗。
望远镜里,赶来支援的大明前锋舰队脱离战场,正在向西行驶。侯赛因相信这支舰队的目的是在战场以外绕到穆斯林舰队背后。这个动作对穆斯林舰队构不成威胁,逆风大范围迂回不是一种好战术,大洋上完成这样一个动作最少要2 个小时。等大明前锋舰队赶回来,侯赛因相信自己的中央舰队已经完成了预期目标。天黑后他就会命令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