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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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这黄药厉害,比火药强上百倍不止。”在寨墙上观战的马忠见状,兴奋地捻须大笑,旋即又叹道:“可惜、可惜寨中存药不多啊!”
原来在王泽的建议下,以硝化甘油虽然不稳定,无法随大军机动作战,但仍不失为守御利器为由,由研究院排除专门培训的学员,在军器监官吏陪同下,前往边地要塞和边地大城现地制造炸药,分散各城寨少量保存,已被不时之需,此时果然用上,杀伤力果然惊人。
三十制钢臂弩也进行了一次齐射,前队回鹘弓弩手措不及防,被射倒二十余人,余人连连惊呼,四下散开躲避,宋军拥有钢臂弩的消息,夏军亦是知晓,连日来的云涧城之战,守城宋军也多次使用钢臂弩射击夏军,有时竟然连贯数人箭力不减,令他们极为惊讶,今日在这小寨之中咋见竟有钢臂弩,对士气打击可想而知。
在军阵后督战的仁多阿宝大为气恼,他做为夏国太子李仁孝和李仁忠兄弟赏识年轻将官,岂能被一个小小城寨吓倒,立即传令由汉族人组成的撞令郎部队开始冲击营寨,并向李仁忠请兵。
床子弩打击后的汉军部队,没有军令又不敢躲闪,在心惊胆战之余眼睁睁地等待着宋军第二轮打击,床子弩的二次打击。比他们预料的要快,但这次已有一个弩床的三支弩箭射入军阵中,死伤数十人,其余都落在他们一侧的回鹘部队军阵中,随着一阵惨嗥,回鹘部队中数十人尸骨不全地倒下,惨景令人不栗而寒。
当回鹘部队神魂不定之际,特有的冲锋号角吹响了,这是夏军撞令郎作冲击的号角,做为西夏的汉人有着不可言喻的悲凉,他们的地位极低,在历次战争中都是充当正军前锋的角色,换句话说,是用他们的牺牲去消耗对手,为党项人的最后冲击开辟道路。但他们只能接受这种命运的安排,因为只有立下军功后,才能得到些许地位和可怜的尊重。号角既然吹响,他们条件反射地冲了上去,其中多少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与其站着等待下一轮死神的到来,不如冲上去厮杀一番,多少还有些生存的希望。
……
当汉军嚎叫着冲锋时,回鹘部队在后面缓慢行进,他们的职责是充当第二轮进攻力量,而且担负其督战的职责,对任何敢于后退的汉军装令郎,他们都有权利立斩不赦。
正当装令郎和回鹘部队冲击的时候,山下小寨中又冲******余名党项族步兵,他们并没有跟进,而是在宋军弓弩射程之外,列成一个小阵,静静地等待。
汉军在冲锋过程中,由于是仰攻山寨,速度很慢,不断遭到神臂弓与钢臂弩的精确打击,伤亡甚是惨重,冲到百步的地方,两千汉军已经伤亡近半数,稍有临阵经验者都明白,下一步在黑漆弓和黄桦弓的几轮射击下,即便是冲到营寨前,亦是强弩之末,根本不是装备精良的宋军的对手,真正担负缠住宋军的是后面近千名回鹘人,决胜者则是更后面的党项人,但这些汉军军卒必须要为党项人的胜利去拼命,自己才有希望活下来,才能够得到做人的尊严。
仁多阿宝眼睁睁看着汉军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气的两眼冒火,他并不是怜惜这鞋汉人的生命,而是为西夏建国百年,屡败宋军却不能大量拥有神臂弓和床子弩这种神兵利器,而感到恼怒,更何况宋军有装备了更加先进的钢臂弩,还有令人胆颤不已的炸药。
第八章
宋自开国以来,面对强大的契丹骑兵,还能够有灵夏的河曲马与之争斗较量,但自李继迁叛乱后,西北马场尽失,唯独依靠弓弩与辽、夏对抗,当然要将这些精巧的制作工艺列入不传之秘,军法上又有规定,钢臂弩、神臂弓、床子弩等制作工艺不可外传。而且工匠集中由弓弩院管理,即便是宰相亦是不能探其中奥秘,前方军人只会使用,却不能探得弓弩机巧,即使被敌军获得,也只能在寿命范围内使用,而无法制造出精良的弓弩,即使是造出,不过是徒具其表罢了,根本无法应用于实战。
夏国君臣不是没有努力过,但各种尝试最终的结局,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仿制的钢臂弩射程甚至不如普通弩,尤其是精巧的齿轮机括,令人上透脑筋。所以夏军只有最精锐的党项人组成的部队,才能装备少量这种神兵利器。而几天前,俘获宋军刚刚装备不久的钢臂弩,他仁多阿宝被其精良的工艺所震慑,钢的柔韧、弓弩身上精巧的机械器件,都不是夏国工匠所能仿造,而凭着经验,他判断出山寨中射出的弩箭,有神臂弓和钢臂弩,他决定要拿下这座山寨,获取这些宝贝。
宋军山寨中的弓弩仍在不断地射击,一排排弩箭无情地贯穿汉军简陋的盔甲,由于越过了射程,土墙边上的弓弩手已经准备等到夏军冲上来后撤回寨中,所以床子弩已经退回了营寨中,被拉上高台,其他的弩手仍然坚持在寨前,争取射杀更多的夏军,寨内木石结构的寨墙上,宋军一些弓弩手仍能有效打击进攻中的夏军。
夏军撞令郎部队伤亡不能用惨重来形容,过壕沟的死伤,被铁蒺藜刺伤者——当千余名尚有战斗力的军卒终于冲上了小山坡,接近了宋军山寨,宋军弩手已经暂时退入寨子中。这些夏军将吏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他们面对的是寨墙上宋军弓箭的数轮齐射,在一排又一排的箭幕中,一声又一声的惨嗥声中,不知有多少人倒在地上翻滚。
不知费了许多力气,夏军终于将攻寨用的木梯运了上来,这群汉军能战者已经稀稀疏疏,无法对寨墙形成实质性的威胁,他们的任务算是完成,后面的回鹘部队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也登上了小山坡,加入了战团。
寨墙上的弓箭手主要是由延安乡军弓箭手组成,虽然不如欢庆乡军有名气,但他们亦是陕西乡军中的佼佼者,以弓弩技法见长,寨墙上的远程打击,主要有他们来执行,马忠给这七百人中配备了三百张黑漆弓,使他们的战力遽增,当然也给夏军很大的杀伤。寨中,三百名宋军禁军将吏身披重铠,手持斩马刀、大斧,静候出寨冲杀的将令,山地格斗,长器械作用并不太大,反而双手把握的斩马刀和沉重的大斧,在肉搏战中甚是犀利。
还不到出寨的时候,马忠看到了千余名党项族将吏,正在冲上来,在这之前,他还有充分的时间,对寨外和正在途中的夏军进行几轮致命的齐射。
高台上的床子弩已经再次装填好了药箭,寨墙上的神臂弓、钢臂弩对着回鹘部队两轮的起射,在床子弩发射特有的闷哑弓弦声后,神臂弓、钢臂弩也开始对党项部队发射,接近寨墙的汉军与回鹘军被延安乡军弓箭压制的几乎抬不起头,向寨墙上强攻,又兵力太少,形成不了持续不断的攻势,偶尔一二人登上寨墙,即被宋军围困逐个绞杀。
党项族部队在冲锋的过程中,同样遭到汉族与回鹘部队的命运,炸药威力实在是太大,多日来夏军不断领教,真是惟恐避之不及,但军法森严,后退着毫无活路,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地前进,很多人被炸的尸骨不全、内脏到处都是,又有很多人抱着伤残肢体大声嚎哭,滚落山坡之下。
马忠透过寨墙的垛口,看到外面的形势,他权衡再三外面战况之后果断地下令出击。与其等待夏军党项部队上来,还不如率部将寨前零散地夏军赶下去,只要汉军与回鹘部队败退,残余的党项部队亦无作为。
他身披铁甲,手持一把环首刀,亲自率领三百禁军冲杀出寨门。
当夏军被寨墙上弓弩射的抬不起头时,冷不防被寨内宋军冲了出来,顿时乱了阵脚。在没有防备间,被宋军有组织地冲杀过来,虽然仍有近二千人,但已经无法组织有效地反击,前面的人向后退,后面的是向前冲,整个队形扭曲在一起,乱成了一团,被宋军在声势上首先压了下去。
马忠冲在前面,一把环首刀舞的虎虎生风,大刀锋刃所到之处,无不衣甲皆碎、血肉横飞,几个照面,在砍翻六七人后他已经是满身血垢,一把浓密的鳌须被鲜血染成了紫红色,说不出来的恐怖。
夏军将吏遇到马忠者,无不肝胆俱裂,纷纷避让闪开,谁也不敢与之争锋。三百宋军个个都是身穿铁甲,手持钢刀,分成三队相互呼应,外面两队不断地将夏军囊裹其中,由中间一队穿梭夏军人群中对其进行绞杀,寨墙上的弓箭手对夏军进行袭扰性射杀,由于宋军队列齐整,夏军人群宽广,弓弩手射杀精度很高,上下配合,杀的夏军步步后退,攻击队伍已经呈现溃退之势。
“加把劲,把这群杂羌统统杀死——”马忠在手起刀落,砍翻一名夏军低等军官后,大声呼喊,再次快步向前冲击。
宋军将吏见主将奋不顾身,亦是高涨士气,嗷嗷地冲杀,夏军中的汉族军卒本身装备简陋,岂能抵挡得住宋军虎狼般地攻势。而回鹘军卒剩下数百人早就没有斗志,只想着避开这如同地狱般的地方,宋军大刀挥刀之时,他们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一下,旋即快速后退出山寨前的平地,越过平地与斜坡之间的弩手防护墙,退到斜坡上做象征性地抵抗,焦躁地等候撤军的金锣。
汉军虽不能支,却仍然死死力战,固然有侥幸军功的缘由,但更多的是身陷绝境、困兽犹斗的绝望,寨墙上弓箭的射杀、前面宋军的绞杀,后面更不要说,退回去更是死路一条,而且要牵连家受累人。但他们没有士气、没有组织,只是凭借个人的恐惧而战,面对顶盔贯甲的宋军大汉,他们的抵抗又是那么的无力,往往在顽强抵抗下惨死在宋军刀斧之下。
不消片刻,百余名汉军横尸寨前,其他人不得不步步后退,退出平地被驱赶到斜坡,很多人失足摔进了干壕沟,好在壕沟并不深,不至于要了性命。但要命的是要爬上来,必须把背部暴露给宋军弓弩手,这可不是好玩的,宋军历来重视箭术,百步到数十步内射中人的后背,还是大有人在的,尤其是把后背给他们当靶子。
由于鹿角阵与铁蒺藜还在,马忠不敢多追,数百宋军步卒人人带血,个个如同凶神恶煞,他好不容易制止了这群杀的兴起的人停了下来,寨墙上的弩手们再次出寨,对准夏军退却的人群又是一阵猛烈射击。
此时夏军中最剽悍的将吏,也丧失了再次冲击的勇气,也不顾后面的弓弩,连滚带爬地向山坡下逃去,好不容易上来的党项族部队,被这群乱兵冲击的七零八落,跟着退下山去。
为了节省箭矢,宋军也停止了射击,任由这帮吓破了胆的夏军仓皇退去,个个都在欢呼这场战斗的胜利。
马忠将环首刀放在一旁,坐在一句被砍死的夏军尸体上,大口喘着粗气。
青年参军走了过来,当他看到马忠的坐垫竟是一具汉军尸体时,白净地脸面徒然变得铁青,险些干呕出来。
马忠不屑地看了看他,喘着粗气道:“战损多少?”
青年参军好半天才压住胸中的翻腾,仍在有点恶心地道:“我营止有二十三人阵亡,乡军八人,但弩箭消耗很大,恐怕经不起几次这样的战事了。”
他站起身来,凝望山坡下的夏军小寨,看满地夏军尸体,宋军阵亡三十一人,算得上是一次大胜,他们想要夺取山寨,也并非易事。但守住山寨的前提就是保证弓弩的存量,没有弩箭弓矢,仅凭一个小小的山寨,根本无法抵御上万名夏军的猛攻。他细细沉吟之后,断然道:“传令,厢军快快打扫战场,能用的全部收回来,全寨备战。”
青年参军愕然道:“夏军新败,死伤数千,怎能再次组织进攻?”当他看到马忠嘴角摸过讽刺意味地笑,遽然明白其中意味,立即改口道:“下将明白。”
马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此时他已经在担心自己的命运,如果夏军不计伤亡地持续猛攻,山寨定然不能保住,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友军的增援了。
第九章
步曲侍卫大军唯一一支马军部队,此时正在密切关注静宁寨的战时,时任镇统制司虞侯判官的吕双更是心急火燎地观望这场规模不算大的战斗,在夏军攻势正猛之际,他几次要求军法虞侯敦促统制官吴璘进军救援。其中亦是有稍许私心,由于马忠认定王泽大有所为,其弟子无不是当时杰出人物,就刻意结交王门子弟,吕双乃王泽弟子,在军中自然与马忠关系相善,救援之心异常迫切。
他的要求竟然得到吴璘的准许,二千马军全部出动,在外机动待机,途中遇到几股夏军游骑,并未发声战斗,由于宋军的马军并不是太多,尤其是步曲侍卫大军是一支担负守御任务的步军部队,更是缺少战马,所部二千余骑的宋军在夏军眼中已经是一支诱人的肥肉,游骑自然禀报大营,而夏军出动之时,宋军马队已经不知去向。
在静宁寨东面的一处山谷中,这支宋军马队静悄悄地在谷底待命,骑兵们都下了马,各自看管自己的战马,尽量不让战马发出嘶鸣声。
吴璘在高处观看前方形势,眼看夏军猛攻静宁寨而不为所动,吕双却按耐不住,高声道:“夏军急攻清宁寨,后方定是空虚,如马军直捣其营寨,必可大获全胜。”
吴璘并不答话,依然是神情淡定地观察前方形势,仿佛整个小山坡顶上发生的激烈战斗并无他人一般。
吕双有些受不了了,自从在学堂时,他因是王泽弟子,受到一些有意无意地照顾,从军以来又身为军法官,得双重身份环绕,自然是无人敢平白开罪于他,使他产生一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感,感觉便是镇统制使吴璘也得曲就他三分,眼看吴璘对他的话无动于衷,自然是大为不满。
“静宁寨危在旦夕,大人担负各寨增援,若山寨有失,大人何以面对大帅?”
此话在这个时候,说的尤为严重,作为军法官临阵说出这这样的话,不吝于逼迫主将出战,而军法官的权威已经由新军制规定,临阵主将萎靡不前,军法官有权当即斩杀。
吴璘目光带恨地转首看了看吕双,他心中自然是恼怒之极,但却不能出言驳斥,毕竟吕双是军法官,不属于他镇司部将,他无权节制,在镇虞侯职位缺时,反而受他监督。但吴璘有他自己的打算,时下夏军虽然攻势正猛,他感觉对方并未用尽全力,寨子中尚有正在集结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