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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部分

陆海巨宦-第230部分

小说: 陆海巨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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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李彦直邀请来的政敌是赵文华这等人,高拱马上就会判断他们是受了李彦直的收买,但高拱却很清楚:徐阶、欧阳德等人是不可能被收买的,他们在金钱上与私人生活上或许都有不检点地地方,却异常重视自己的宦海声名,为了自己地政治立场,他们甚至能够付出自己的生命—乃至九族!

“或许……”张居正说:“或许镇海公真地是很有诚信要共商国是,因此才将这些国老找来,以示无私之意。”

高拱却摇了摇头,觉得张居正太天真了,但张居正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打动了他:“不如我们就顺水推舟吧,这些人进京,对镇海公来说只有制约作用,而不会不顾礼义廉耻去帮镇海公地。”

加上高拱担心李彦直借口此事又不进京,便批文准许这些国老入都。

然而第二天,天津方面又补充了一个“国老”的人名,赫然是——

严嵩!

高拱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李彦直究竟是想做什么!

徐阶、李本等人也算了,怎么把至今遭受软禁的严嵩也列了进来?

“镇海公难道疯了、迷了、糊涂了?竟而忠奸不分!”

可是严嵩的恶名虽大,当初徐阶执政时为了稳定的考虑并没有将他完全抹黑,从他的资历上讲,严嵩于大明所有在世大臣中还真是“天字第一号”国老呢!连徐阶都要让他一肩。而且抛开道德品质不说(大明大臣哪个道德品质又够干净了?),严嵩本人的政治见识那也是第一流的,邀请他来“共商国是”也是应有之义。既然内阁已许徐阶、欧阳德等进京,那么偏偏不许严嵩来,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好吧,我就看看李哲到底想搞什么鬼!”

如果说徐阶和李彦直之间还只是“有公仇而无私怨”,那么严嵩和李彦直就是公仇私仇都有了,而且怨怼更重,就让严嵩来,想必他再糊涂也不至于会帮李彦直!

然而蒋逸凡一拿到批文,马上又笑嘻嘻地递上另外一份请奏,这一回高拱看到以后真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李彦直还要请一个人进京!而这个人,竟是幽居在天津的太上皇嘉靖!

若说当今世上,谁和李彦直的仇最深最重,那绝不是严嵩,更不是已经死掉的破山,而是嘉靖!李彦直之于嘉靖,不但有废立之私仇,有夺权之家仇,甚至有鼎革嫌疑——这便是国仇!三重大仇加在一起,对嘉靖来说,那何止是不共戴天?简直要传之子孙,“虽百世亦当报复”了!对这样一个人,李彦直就算不将他暗杀,至少也该进行极其严密的防范与软禁——这几年来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可如今他却偏偏要请嘉靖入朝,“共商国是”!

到了这时,高拱已确信李彦直请这些人进京,绝不是为了要他们来给自己助威的——嘉靖怎么可能会帮李彦直呢!

“这个福建子,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是为了“行禅让”么?但那也不通啊,要行个禅让之礼,有隆庆皇帝做傀儡就够了,何必再找嘉靖来?

不通,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可是嘉靖是做了几十年皇位的老皇帝,如今要“共商国是”,邀请上他是顺理成章。而且李彦直这次让老皇帝进京还提出了这样一个理由:“想上皇与今上以父子之亲,分居京津,相望而不能相见长达数载,人伦之悲莫过于此!”因此让老皇帝进京,和小皇帝团聚一下,也正符合儒家所提倡的孝道!

到了这个地步,高拱已知道自己完全无法阻止李彦直了!

“可是李哲为何要做这些犯尽权术之忌的事情呢?”

高拱心中先闪过一个可笑的念头,那就是李彦直幡然醒悟,决定放弃眼前的一切,包括权位,来个人之将去、其行也善!但他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在宦海翻腾了这么多年,高拱深知巨宦之途有进无退,到了李彦直这个地步,已绝难顺利归隐,安养林泉了!他一退,就得死,而且还不是自己死,而是整个家族乃至他所代表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所以高拱认定李彦直绝不可能发善心!

“可是,他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

不但高拱,所有被李彦直“邀请”到京师来的皇帝、大臣个个心中忐忑,没人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镇海公许诺进京的日子终于到了,嘉靖、隆庆、严嵩、徐阶、高拱、张居正,几乎个个通宵难眠,全部都在等候着这一刻了!而镇海公也没有食言,他就在这一天进京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

第六卷 之一一四 国是定

海公进城了!

尚未五更,大学士张居正便带着兵部、礼部官员出城迎接,破晓以后,晨曦之中便见好盛大的仪仗从东南开来,朝阳门的守将举目眺望,对手下道:“镇海公真个位高权重,在京师用这等仪仗,人臣中也就他敢!”

副将讨好地道:“等公爷进城时,咱们可得好好伺候才是。”

守将一声冷笑:“要巴结?只怕轮不到你!”

城门下早聚集了数千人,分立道旁,以在京散官为首——那些有职司的京官都已接到高拱“今日不得无故出缺”的戒令,官方组织的欢迎队伍只有刚刚出去的张居正一行,此外就没其他人了,京官之外就是千余名学子,学子之外则是商人。如今在京的海派商人虽只数百家,但他们生意做开,广西网几乎把京师上上下下、内内外外都涉及到了,一个大掌柜来到,他的伙计、亲朋、生意伙伴便都会受其影响。

忽然,副将叫了起来:“哎哟!不对路!”

“什么不对路?”

“你看!你看!仪仗队后面!”

这时北京九门大开,镇海公、左柱国、六军都督府唯一有调兵权的左都督李哲骑马入门,在他左边是奉命到城外迎接他的张居正,而右边赫然是本当驻守于西山、掌控京师十二营的胡宗宪!

三人走过以后,又有数十名身经百战的大将拥簇其后,数十名战将之后,才是二百余人地仪仗队伍,但仪仗队伍之后,则赫然是三千铁甲骑兵!铁甲骑兵后面,更有长刀步兵,长刀步兵后面,更有刀牌兵、弓箭兵、火枪兵,火枪兵后面还似乎有重炮部队!

这次李彦直虽然是奉命进京。可兵部发下来地文书可没说让他带兵进京!更何况是这样装备精良地数万大军呢!

朝阳门守卫兵将吓得魂飞魄散。看看看领头地乃是两位大学士。其中一个掌管大明绝大部分精锐部队。另外一个分管兵部。再望望后面陆续开来地重兵。却哪里有胆子下令阻拦?只是赶紧派人往兵部问这次镇海公回京是否是带兵进城。可兵部归张居正分管。而张居正就在李彦直旁边。他去问这番话分明只是推卸责任!

“变天了。变天了。要变天了……”守将喃喃自语。

李彦直和他地部队行进得很慢。消息却传得比飞还快!

“镇海公带兵进城了!带兵进城了!”

京师地老百姓听到消息。在外地赶紧跑回家。在家地赶紧闭上了大门窗户。男人摸椅凳搬水缸顶门。女人转佛珠念阿弥陀佛。只盼京师地这次大难赶紧过去。别祸及他们家门才好。

陆尔容在家里听到为之愕然,相公要带兵进京?这事连她也不知道!张管家则在那里手之足之,舞之蹈之,笑眯眯地对一个心腹说:“这北京城啊,就要换主子了!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也早在等着这一天!”

至于在京大臣则十有**无不惶然,尤其是那些弹劾过李彦直的官员,那些公开骂过李彦直地在京士子——大明立国百年,可从来没有外姓武将敢拥兵入京啊!正是“算准”了李彦直不敢如此,他们才会贪图一时口舌之快,上书弹劾,破口大骂。而如今,李彦直却偏偏让他们“算不准”!偏偏就带兵进京了!在明晃晃的钢刀面前,书生的脊梁又能有多硬?

就连高拱,听说之后也僵在那里,脸皮不断抽搐,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他反了……他真的要反了……”忽然放声大哭:“大明的百年基业,百年基业啊!李哲啊李哲!国家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步,你为什么就不能相忍为国呢!”高拱痛哭,不止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失败而痛哭,更在为他心目中的政治秩序而痛哭!

忽然之间,高拱完全明白了过来:“李哲啊李哲,我说你怎么把所有反对过你的人全部找来,原来你就是要来个一网打尽。看来今天敢反对你的,只怕都将不得好死了!若不想死,就只有不吭声了!”

“成祖皇帝金陵一刀杀下去,灭了‘读书种子’!仁宣以来,士林前仆后继,才算争来这点斯文骨,如今你竟要犯天下之大不韪,要堵塞士人的悠悠之口——李哲啊李哲,纵然你今天赢了,你也将是千载罪人!”

李彦直这时却还没有听见高拱地痛骂,他的部队径往承天门(承天门即**的前身)来,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便不断有在京将领派人来宣示投诚,李彦直在马上哈哈大笑,笑骂道:“投诚什么!我又不是发动叛乱、攻打北京,你们投诚什么!”

他说自己没发动叛但这些旧军人却没人信他,见李彦直带兵进京,便都认定他要行曹操王莽之事,所以个个都赶紧来向新主子投诚。李彦直却也没怪罪他们,反而抚慰了他们几句,劝他们“好好守岗,不可生乱,否则定处以军法不饶!”

又走数十步,却有一大帮的文臣提着官袍,跪于马前,口呼万岁,为头的叫道:“户部左侍郎魏良弼,率领一众臣工,恭迎大都督凯旋归来!”

魏良弼本来是密谋反李的人,这时识时务者为俊杰,最先拉下脸皮来投靠的也是他。

李彦直笑道:“我是左都督,怎么变成大都督了?”

魏良弼道:“六军都督府,除海军都督府衙门外,其它五个都督都名存实亡,早该废掉了!镇海公正该统领六军,正名为大都督,统领天下兵马。



李彦直回顾张居正道:“这

,倒也不错。”张居正颔首称是。挥手让这些文臣,魏良弼见李彦直没赶自己走,那显然是已经接纳了自己,带着那些文官高高兴兴地跟在张居正后面,步行相随。

又走了许久,来到了外金水河附近。外金水河乃引护城河西面水流,自紫禁城西南隅流经承天门,往南注入御河的这一段,看看抵达时,跑前前面引路地旗手报说前面有“扑通扑通”地怪声,胡宗宪慌忙让队伍停止前进,一边派人去探查个究竟。

过了一会探骑回来道:“禀都督,前面是有一干的文臣在外金水河跳河,有的已经淹死了,尸体塞满了金水桥桥拱。有的还没死,正在挣扎!”

李彦直淡淡哦了一声,脸上并无意外之色,魏良弼道:“我去看看。”飞步前往,到了外金水桥边一张望,认得底下几张脸孔,便跑回来道:“都是一些弹劾过大都督地官员。这些人啊,是畏罪自杀!”

其实大明官员弹劾长官,甚至弹劾皇帝都没罪,这一个“畏罪自杀”地“罪”却是魏良弼自己给定的。

李彦直骂道:“胡闹!胡闹!我不过按约进京,他们无端端地跳什么河!”又吩咐李义久:“带一队人马去,没死的给我救起来,穿上官袍准备参加朝会廷议。死了地也给我捞起来!把尸体送回家去!”

魏良弼等听了,无不背脊一阵冰凉,怕得厉害。

张居正道:“大都督,似乎该发个通令告知全城,免得人心慌乱。”这“大都督”本是魏良弼拍马屁杜撰,但该管兵部地张居正此刻却直接给叫了出来。

李彦直点头道:“正该如此,我此次入京并无恶意,但大家好像误会了。”

魏良弼等文官在旁听了心想:“误会个什么?难道你这次进来,不是要来谋朝篡位?”

张居正便传下命令去,派一部分往京师各大街告知百姓,说大都督此番进京,只是准备请皇帝阁老阅兵,并非拥军作乱,京师上下无需惊慌,亦欢迎百姓前来观看。

通令传出,哪家百姓肯信?人人都缩在家里,不敢出来。

只有那数千新学学子,以及开海派地商家、伙计及其家人朋友,听到通令后从京师各处涌了出来,口呼“都督”、“公爷”,夹道欢迎。胡宗宪早有安排,已派出部队维持秩序,李彦直命部队暂时停驻,在马上不断向拥护自己的学子商人挥手示意。

一日之前,京师还是反李派占上风,只一日之间,明晃晃的刀剑一亮,反对的声音便消失得几乎一干二净,承天门前、外金水桥对面,尽是拥护李彦直的呼声。

与此同时,风启已安排人去“邀请”在京文武百官以及退休“国老”,李彦直可不是王直,京城的官员权位如何,职司如何,住在哪里,自有风启、张管家一干人打听得清清楚楚,几队骑兵发出去,不久便将要害部门还没跳河死的京官请了个十之**,却还有十之一二闭门不肯出来,则由张居正酌情处置。

蒋逸凡更亲入宫中,邀请皇帝以及内阁大学士出宫。

高拱见蒋逸凡入阁,怒道:“镇海公奉命进京,怎么现在还不来?却在外面聚众喧闹,是何道理?”

蒋逸凡暗中咋舌,心想:“这小老儿,到现在还这么强项,他是骨头真硬,还是自知已败,破罐子破摔?”也不敢在这里得罪他,反正话已带到,就退了下去,再去请皇帝。不想走到半路就遇上了龙驾——原来冯保收到风声,已经提前一步把皇帝请来了。

高拱听说皇帝也被“劫持”了,心中发苦,痛声道:“百年基业,就此沦丧了!”

李春芳上前道:“高阁老,你当真还要为朱家守节么?”

这十余年下来,天下政权收归内阁,许多官员士子的观念都已大大改变,只知相尊,不知君恩了。

他们反对李彦直,争的更多是要以文压武,维护儒士地政治特权,并非要为朱家尽忠——比如李春芳,他和李彦直乃是同年,这份关系当真是铁得不能再铁,只要他肯靠过去,也无需多大的贡献,但求无过,将来便总能混个宰相、副宰相当当,因此心里虽不赞成李彦直用武力,对自己的前程性命倒也不太担心,对朱家则颇无留恋之意。

“朱家,朱家……”高拱呢喃着,眉宇间地表情,似乎觉得李春芳也不能理解自己的痛苦,心想:“他是状元之才,尤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本来他认为有一个人是可以理解自己的,但那个人现在却已经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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