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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当湖十局-第7部分

小说: 当湖十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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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停的做深呼吸。



    他被束缚到一张冰凉的手术台上。一群医生护士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切都是那么机械、按部就班,毫无生气。



    一瞬间,他特别不愿意看见这些人影。



    马大夫轻声说:“不用紧张,有我在。”



    华安安心里踏实了一些。



    他的身上被接上一根又一根导线,那些导线花花绿绿的,在空中晃晃悠悠。



    华安安被告知,那都是用来实时监测他的血压、脉搏、心率和脑电波的,有些他也搞不明白。



    “开始计时。”护士长命令。随后,她把静脉针头扎进华安安手背的血管里。技术真棒,华安安竟然毫无感觉。



    华安安仰视着头顶悬挂的那一小瓶药剂。药水大约100毫升,呈乳白色,粘稠的象一瓶浆糊。仅从外观上,看不出它有什么可恐怖的。



    华安安的四肢固定在特制的金属架上。为防止血流阻塞,棉布带子缠得很松缓。他被接上了导尿管,屁股下面还悬挂了粪兜。看来,这48小时,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手术台上熬过去了。



    看着“浆糊”顺着针管缓慢往下流淌,进入自己的血管,华安安开心地想,这也没什么呀?不痛不痒,也不恶心,那些家伙一定是看我新来的,故意吓唬我。



    想到这里,他的紧张情绪慢慢松驰下来。



    一种锋利的痛感,使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喊出“玛雅”。



    他皱着眉头向左腿望去,护士长的手刚刚离开,一根亮闪闪的滞留针在他的腿上狞笑。眨眼间,副护士长又在他的右臂上留下一根滞留针。



    华安安来不及吸气,只得咬紧牙关,看着两位护士长不停地回身从护士手中的托盘里取针。她俩是那么干练,在华安安的胳膊腿没有完全麻木之前,就扎下十几行针。



    一位护士轻轻擦去华安安额头的汗。



    华安安痛的全身抖动,护士长用手轻轻摁住他,说:“别乱动。滞留针已经扎完了,如果跳出血管,又得重扎一遍。”



    华安安疼得直哼哼。他想强忍住身体的抖动,原来不那么容易,只好拧紧眉头,龇牙咧嘴,形象怪诞之极。



    “开始检查肩井部位的血药浓度。”护士长下令。



    一位护士从华安安肩头的滞留针里抽取了3毫克的血液。



    华安安呻吟着,心里坚定了一个想法,试药只此一次,坚决不做第二次了。不!试药一结束,立即申请离开研究所,越快越好。那令人生畏的火星之路,此时在脑海里,也变得一路坦途、阳光灿烂。



    “感觉怎么样?”马大夫俯下身,亲切的询问华安安。一位护士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记录册,准备记下华安安的感受。



    “又冷又痛。一阵火辣辣的,一阵又要冻僵似的。”华安安想挤出笑容,但是脸上的肌肉很僵硬,做个“笑”的表情竟如此费力。



    “这是正常反应,没事的,有我在。”马大夫安慰他。



    针扎的痛感在慢慢缓解,华安安渐渐放松下来。



    华安安的状态稳定下来后,试药室里只留下值班护士,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检测仪器,不时发出一连串的“嘟嘟”声。



    值班护士手里掐着秒表,每隔一段时间,就从滞留针里抽血去化验,顺便询问华安安的感受,并且记录下来。



    华安安的意识逐渐模糊,已经听不清护士的问话了。



    他的思维活动冻结在某个时间点上,然后脑电波消失,整个人像死去一样沉静。



    当华安安的意识之门突然打开时,他呢喃着说:“晕啊,像掉进一个漩涡里……”



    护士们正忙着清理华安安的排泄物,听见他说话,大家都一愣。护士长反应过来,说:“这么快就醒了?奇怪。小李,问问他说什么。”



    华安安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分辨出天花板上各种设备的轮廓。



    他突然想起,自己正在做药品实验,就问视线中的人影:“试验怎么样啦?”



    “快结束了。你刚才说什么?是头晕吗。”



    “我说了吗?记不起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



    “看不清东西,身上没劲。”



    “一会就能看清了,这是正常反应。不用担心,好吗?”护士安慰他。



    护士说的没错。片刻之后,华安安看见原先在胳膊、腿上,亮晶晶的、排列的像仪仗队似的滞留针,已经所剩无几。他确信试药工作就要结束了。



    “你不想呕吐吗?有没有恶心的感觉?”马大夫问他。



    “有点恶心,不过不想吐。”



    “还有别的感觉,有没有别的不舒服?”



    “就是感觉身体沉重,没办法动弹。”



    马大夫说:“这些都是正常的药物反应。你的试药非常成功,非常有价值。”



    “那就好。”华安安突然看见头顶悬挂的输液瓶,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小小的“浆糊瓶”,而像个透明的灯笼,硕大无比。里面的液体晶莹清澈,正急速流进自己的血管。



    天呐,无论如何我要离开这里,坚决不做试药员。
第九章 教授们
    几位教授是夜间来到B区的。从A区到B区,崎岖难行的火星之路是唯一通道。通行时间限定在晚上,汽车不准开灯,这是研究所的保安部规定的,任何人也不能例外。



    顾不上舟车劳顿,教授们立即约见华安安。



    华安安进入会议室时,教授们正在传阅华安安的试药报告。所长、刘阿姨、马大夫和护士长都挤在一个角落里,像小媳妇见公婆似的浑身不自在。



    华安安在会议室门外,见到几位生面孔的保安。这让他感到,这些教授们的来头不小。



    所长向他介绍,这几位教授,都是集团中心研究院的试药课题组的专家。



    一位面貌清癯、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教授开口问他:“在试药过程中,你描述自己的实时感受都准确吗?”



    华安安点点头,回答道:“差不多吧,都是身上的感觉。”



    后来,他知道了,问他话的这位,是课题组的组长,吕教授。



    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重量级的教授亲自检验自己的试药实验,可见集团对试药工作的重视程度,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吕教授眉毛上扬,用探询的目光质疑着马大夫。



    马大夫有些紧张,他尽量使自己镇定|无|错|小说 m。'qul''edu'。下来,说:“我们的药剂、药量,全部是按标准施放的,所有的测试设备都运转正常。医护人员的全程监测没有丝毫的马虎和疏漏,包括人员的交接班,都是无缝交接的。我们的各项工作流程非常细腻,可以精确到以秒计。”



    另一位教授尖刻地说:“可是你提交的报告上,试药员对药物试验的毒性反应,每个指标都达不到正常值。”



    华安安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些教授发现自己受的罪太轻了,是来向马大夫兴师问罪的。



    华安安从试药室回来后,经过两天休整,身体已大致恢复到正常状态。只是滞留针的针眼仍隐隐作痛。对比其他试药员,他的痛苦程度,确实没有其他人来得剧烈。比如强壮如牛的陈宝,第一次试完药,四、五天都不能下床。



    他看到教授们的矛头直指马大夫,想替他辩解,却又插不上嘴。



    当值的护士长委屈的几乎哭了,她手里捏着厚厚的工作记录,却无法使教授们相信。她向教授们念试药报告:“试药员以0。1g/kg/hr的速度输入15﹪新药30分钟,停止输入后血液浓度呈一级动力学形成迅速下降,清除速度常数为3。5,清除率为750ml……”。



    教授们打断她的报告。教授们经过火星之路的颠簸,早已经头昏脑胀,听见数字就头疼。



    面对教授们提出的各种各样的刁钻问题,马大夫只能一再表示,自己的药剂药量符合标准。至于华安安的药物反应为什么不强烈,他却答不上来。



    会议室里,一方是无情的指责,一方是委屈的沉默。



    华安安听出味了,教授们怀疑马大夫玩忽职守,给自己滴注的药剂量不够。



    要想证明马大夫的清白,唯一的办法,是当着目光如电的教授们的面,对华安安再进行一次试验。



    “啊?这么倒霉。”



    有一位教授一直埋头翻阅华安安的资料,他突然抬起头,问华安安:“你是广西人?”



    华安安回答:“是桂北山区的。”



    “我看你填写民族这一栏,写的是壮族。”



    华安安挺起胸膛,声音洪亮地说:“我是壮族。”



    他俩的谈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教授点点头,又问:“据你自己所了解,你的三代直系亲属都是壮族吗?包括你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华安安挠挠头,回答:“我们在山区是一大家族,好像都是壮族。等等,好像,我的外婆是瑶族吧。”



    “据你所知,你的祖上,有没有汉族的亲戚?”



    华安安摇摇头,说:“我的亲戚中是有汉族的,但我的祖上,我搞不清楚。”



    吕教授问这位教授:“你认为壮汉之间DNA的差异性,使试药员对药物的排斥反应产生了不同的结果?”



    教授说:“这只是一条思路。我个人对B区试药人员的工作态度是信任的,他们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我考虑的是,试药员个体的生理特性,会对药物的毒性侵袭做出不同反应。有的人排斥性强烈,有的人耐药性却很好。”



    教授们都陷入沉思之中。



    所长趁机说:“马大夫,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不要有顾虑,研究所对你们的工作是肯定的。”



    散会后,教授们连夜返回A区。天知道他们老迈之躯怎么经得住火星之路的折腾?



    华安安对这事没放在心上。他只想着,尽快离开B区,再也不做那零剐身体似的试验了。



    但是,他怎么开口呢?所长、刘阿姨、大夫护士们对他悉心呵护、关爱有加,殷切之情溢于言表,这和定鼎俱乐部冷淡、粗暴的人际关系犹如天地之别,也让他产生了丝丝留恋。



    特别是,财务部很快就发放了他的报酬和各种补贴。第一次拿到围棋以外的收入,让他无比自豪。这足以证明,离开围棋,他在世上也有足够的生存能力。



    华安安在犹豫中继续进行每天的例行训练。



    他现在更关心试药后的“后遗症”问题。每天做完例行体检,他会仔细询问马大夫,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且学会识别那些检验单。体检报告一出来,他总是抢在马大夫前面,一项一项地核查自己的各项指标,直到确认一切正常。



    这期间,陈宝进行了第二次试药。



    据马大夫解释,基本级会进行3次试药。药品不变,但剂量会逐步增加。最终,得出人体对药剂量的最大临界值。



    48小时后,陈宝并没有如期被送回宿舍。据说是直接进入重症监护室,渡过危险的恢复期。



    马大夫顾不得华安安。华安安于是自己去健身房锻炼。空闲时间就守在重症监护室的窗户下面,听里面的动静。他替陈宝担心,也是物伤其类,替自己的未来捏一把汗。



    教授们又来了。他们要求研究所立即对华安安进行第二次试药。态度坚决,不留一丝余地。



    一般来说,试药员试药后,必须保持一、两个月的身体修复。如果连续进行试验,可能会在体内积淀毒物,造成健康的隐患。



    研究所方面扭不过大腿,只好通知华安安,进行第二次药物试验。这次,八位教授亲自守在试药室里,对试药的各个环节进行监督。



    此时,距离上次试药,不过十一、二天。



    华安安很想和教授们辩辩理,但是看到他们不容质疑的高压态势,千古荒原似的冷漠表情,只好乖乖认命。他在心里赌咒发誓,说什么也不做第三次试药,并且把祝子山骂了八千遍的“网吧蛋”。



    有了上次的经验,华安安不是很害怕。但是,滞留针毕竟是针,扎在肉里很痛的。



    教授们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令华安安叫苦不迭。



    护士长扎完滞留针后,一位教授用游标卡尺仔细测量了各个滞留针之间的距离,要求护士长对其中不符合科学位置的针,重新排列。华安安因此又多挨了二十几针。



    四位教授守在华安安的床头,轮番询问他的感受。当华安安龇牙咧嘴回答自己的四肢很痛时,一位教授问他是怎样的痛?是丝丝拉拉的痛、还是一跳一跳的痛,或是灼烧的痛?如果回答不精确,请他再仔细体验一下那种痛感,给出准确答案。



    当他视线变得模糊时,一位教授连忙戴上额镜,用手指掰开他的眼皮,仔细观察他的瞳孔放大的过程。一边掐着秒表计时,直至他昏阙过去。



    七个小时后,负责检测仪器的护士报告:“试药员生命体征不明显,各项指标进入全面衰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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