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垒情关-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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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小溪,绕过一座奇峰,邢永平余悸犹在地说:“勾魂使者居然轻易地放咱们离开,恐怕别有阴谋,咱们的处境依然险恶,不能再冒险了。”
“邢兄的意思是……”管勇问。
“咱们必须先找地方躲上三五天,等风声过后再走。”
“到何处去躲?”
“就在这附近。”
“别玩笑,食住如何解决?你的伤……”
“咱们找村落附近藏匿,露宿山林草莽,夜间入村骗食物,到于我的伤,本算不了一回事的。”
要找村落,第一是到有河流的地方找,其次是平原或许可以找到人家。他们终于找到一条小河,南面的河谷右岸果然有一座小村,仅有十余户人家,一未建寨,二未建栅,一看便知是些穷苦的恳荒人住处,这些人是不怕盗贼前来抢劫的,他们家徒四壁日饱餐,瞎了眼的土匪强盗也不会打他们的主意。
他们躲在谷中的密林中,一躲三天,白天潜伏不动,晚间到村中偷些鸡鸭草草宰杀后烤来食用,三天三夜平安无事。林华还剩下两天的药了,他知道复原在望,眼下手脚已可活动自如,只不过仍然有虚弱感而已。可是,他依然不动声色,一举一动慢吞吞,显得毫无起色。
他们藏身处地势比村落高,居高临下,可看村中的动静。近午时分,山谷北口来了三名青衣人,在村中耽搁了半个时辰之久,逐户询问近来的动静。
三个青衣人走后不久,又来了两个女人,两个女.人一个穿绿劲装,带了剑。另一女郎穿了线底小圆花短袄,灯笼裤,背了剑,肋下挂囊。两人自入村,久久不见外出。
管勇吃了一惊,低叫道:“是吓走江汉双雄的绿衣女郎,她们搜到此地来了,不知是敌是友呢?”
“你大可放心,决不是咱们的朋友。”邢永平抽口冷气答。
“瞧!她们开始在附近搜索了。”洪贵惶然叫。
“她们不来便罢,来了擒下她们问问动静。散开,听招呼用暗器袭击,给她们尝尝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的滋味。”
三人三方一分,由洪贵伏在林华身后保护安全,寸步不离。
不久,已可听到脚步声,两位女郎搜近了。
拨草声停止,来人在十丈左右止步,熟悉的语音清晰可闻,一名少女说:“小姐,不必枉费工夫了,好几天了,要找的人恐怕早就远出数百里外啦!岂会躲在附近等死?”
“正相反,他们定然躲在这附近。”是绿衣女郎的声音。
“小姐,怎见得?
“村中无缘无故接二连三丢了鸡鸭,显然是被人偷走了。偷鸡鸭的人,即使不是那几个鼠辈也定是不怀好意的歹徒。师公为了要救江湖浪子,不惜大开杀戒,把那些贪心的无耻之徒一一赶离山区,留在此地的人,定是最坏的人,怎可让他们在此撒野?非找他们出来不可。”
“小姐,主人为何如此重视江湖浪子的死生?”
“去年楚狂夫妇与邪剑三位老前辈前来作客,送回飞凤剑镇山之宝,说是江湖浪子在河西夺获此剑,交由三位老前辈送还……唔!这一带相当隐秘,你到村中等候大师兄,我在附近搜一搜吧。”
脚步声逐渐去远,穿花袄的女郎下山返回村落。
邢永平脸色一变,不住喃喃祷告:“老天爷保佑,不要让这小女人找到此地来。”
三人悄然撤下兵刃伏地戒备,如临大敌。
林华心中一宽,向旁的管勇低声说:“那位姑娘是太白门的门人,是友非敌,咱们招呼一声,有太白山出面相护,咱们安全了。”
“你认识她?”管勇低声问。
“不认识,但她们的话兄弟却听清了……”
“哼!咱们目前谁的话也不能听。”
“这样好了,兄弟愿冒险信任她们…”
“住口!”管勇低叱。
“管兄……”
“叫你住口。”管勇声色俱厉地说。
“咦!兄弟独自出面,决不拖累你们……”
“我叫你闭上嘴。”管勇凶狠地说。
“管兄……”
“啪”声响,管勇一掌劈在他的右颈根,同时一手叉住他的咽喉,不等他反抗,已顶住了他的小腹,狞笑道:“你如果不识相,休怪见无礼,你不想活,咱们却不想死。目下咱们无论如何不能与人接触,方可万全,不论是敌是友,皆不可信任。”
脚步声渐近。
林华心中已明白了七分。
绿衣女郎信步而行,未留意以草障身的洪贵,斜通过洪贵的潜伏处,猛抬头柳眉一皱。她看到前面的树枝有明显枯萎现象,一看便知那是被烟火所熏的痕迹。
不等她看清,洪贵突从草丛中暴起,身法迅捷无比,轻灵迅疾无声无息,一闪便到了她身后一掌劈在她的右耳门上,右手勒住了她的咽喉,向下拖倒。
“嗯……”女郎只叫出半声,立即陷入昏迷状态。
洪贵手疾眼快,拖至草丛中放倒,解腰带捆住女郎的手脚。
“宰了她,咱们走。”邢永平叫。
“邢兄,太白门……”他转向邢永平叫。
“叫你闭嘴。”邢永平狞笑着叱喝。
管勇向下注视片刻,向邢永平说:“刚才走了三个人,显然也是太白门的门人,他们必定已对这附近起疑,极可能回去叫人前来搜山,咱们必须有所选择了。
邢永平一面弄醒绿衣姑娘,一面说:“先问问这贱人的口供再说。”
“拍拍拍拍!”邢永平连拍姑娘的双颊,吹弹得破的红嫩粉颊出现了指痕,喝问:“丫头,说!你是太白门的什么人?说!从实招来。”
姑娘久久方完全清醒,扭过头打量眼前的三个陌生人,粉脸一沉说:“好啊,果然你们藏在此地。”
“拍”邢永平抽了她一耳光,叱道:“死在眼前,你还敢发横?你知道咱们是谁?”
“江汉双雄已经招出你们了。追魂判的两名小走狗陆三吕七,那吕七并未断气,也说出你们的踪迹,想来你必定是赤练蛇邢文达了,暗袭本姑娘的人轻功超人,必定是鬼影子洪泽。那一位看林公子的人,是白日鼠姓关的……”
“我要你招供。”邢永平捏住她的牙齿凶狠地叫,伸手拉住她的衣领,阴森森地又道:“你已知道太爷的底细,自然知道太爷好色如命,你再顽强,太爷先剥光你再问,你信不信?”
“本姑娘落在你们手中,并未打算活着,本门弟子已包围了附近山区,本姑娘一条命换三条命,死而无憾,你吓不倒我的。”姑娘咬牙切齿地说。
“太爷也不是怕死的人,把你剥光开路,贵门弟子敢出面挡路吗?哈哈!”
姑娘尚未回答,林华叫道:“姑娘,在下的事与你无关,他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好了。”
“你是江湖浪子林公子吗?”姑娘问,她躺在地上,看不见躺在另一处的林华。
“正是区区。”
“本门弟子包围了山区,公子大可放心,他们带不走你的。”
“拍拍”两声暴响,邢永平又给了她两耳光,厉声问:“说出你的姓名身份,你说不说?”
“本姑娘庄秀凤……”
“哈哈!原来是太白门第三代弟子一龙二凤的庄秀凤,妙极了,令师弟与贵门祖师爷最疼爱你,有你在咱们手中,咱们的安全有保障了。”邢永平得意地狂笑道。
“正相反,祖师爷为人恩怨分明,嫉恶如仇,他老人家决不会因为我落在你们手中而放手的啦!”
“咱们走着瞧好了。”
管勇却脸色一变,说:“邢兄,我认为贱人的话十分可靠,终南剑客决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罢手的,须从长计议。”
“你的意思是……”
“其一,事急矣!少领五百两银子算了。其二,埋了这丫头。”
“不行,我认为在希望未绝之前,绝不放弃领一千两银子的希望。有小丫头做人质,终南剑客怎敢与咱们为难?走,先离开此地再说。”邢永平坚决地说。
管勇冷笑一声,不悦地说:“邢兄,兄弟可不愿冒不必要之险。”
“你……”
“要带人你就带好了,兄弟可不愿将那小子背到湖广衡州。”
林华嘿嘿笑,接口叫:“你们已给在下服食了软骨毒药,不背我怎能到达湖广?不背吗?白白丢了五百两银子,多可惜?呵呵!每人三百余两变成百余两,这趟买卖可能要亏老本呢!”
洪贵用刀顶在他的咽喉上,怒叫道:“你再胡说八道,太爷先宰了你这王八蛋。”
“老关,兄弟的手不方便,你背上好不?咱们好朋友,千万不可再闹意气了。咱们从肃州将人带到此地,路已走完一半,这时方砍下脑袋去领赏,白白丢了五百两银子,多可惜!委屈你几天,咱们走吧。”邢永平低声下气地说。
洪贵显得不耐,叫道:“三心两意,这算那一门子道理,数千里迢迢吃了千辛万苦,冒尽风险,还丢了两位朋友,只领百多两银子,我可不干。人我带着,老关可以带那小丫头,走。”
说走便走,立即将林华背上。
管勇阴阴一笑,背起庄秀凤说:“好吧,走就走,不听我的忠告,倒霉的将是你们。”
邢永平带了两人的包裹,笑道:“说真的,咱们只剩下三个人,千万不可再三心两意才是走!我领先走。”
匆匆绕过一座山峰,林深草茂,愈来愈难走,管勇盯着走在前面的洪贵,怪眼中凶光闪亮,涌上了重重杀机。走着走着,他突然丢掉庄秀凤,急走两步,一扳洪贵的右肩,洪贵毫不及防地被扳转身。
刀光一闪,管勇的钢刀已刺入洪贵的小腹。
“啊……”洪贵狂叫,手一松,背上的林华滚倒在地,顺着斜坡向下滚,直滚至庄秀凤躺倒处方行停住。
邢永平闻声转身,骇然叫:“老关,你……你……”
管勇拨出刀,一脚将洪贵踢飞,冷笑道:“太爷这辈子还没吃过这种苦头,背着人担惊受怕赶上数千里,却只为了三百两银子,我难道疯了不成?邢兄,少了一个人分,咱们一个两百五,你干不干?”
邢永平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灰败,吃吃地说:“老关,你……你不该下毒手的,你……你不该下……下毒手的。”
“哼,我不下毒手,说不定老命反而送在你们手上呢?你说吧,咱们好友一场,我不能对不起你,但你得给我一句明白的答覆。”
“我……”
“你干不干?”
“我……”
“你不干请便,人我是不带的,要带你就带好了。”
“咱们先歇歇脚,从长计议好不?”
管勇拭掉额角的汗水,坐下说:“不是兄弟薄情,你得明白,咱们的处境委实太凶险,要钱不要命,可不是咱们江湖人的规矩,鬼影子比谁都贪,他不死,咱们都有罪受,可不能怨我。”
邢永平也在一旁坐下,叹口气道:“依你之见,是砍下林小狗的脑袋带走?”
“是的,带一个头,咱们尽可从容赶路,毫无风险。”
“那小丫头……”
“自然也一刀宰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这……”
“快两个月没沾女人了,你……”
“兄弟,别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邢兄,那终南剑客是不会为了一个门人而放手的,你不能寄希望在这女人身上。这样好了,我去砍那小子的头,你把那女人带至一旁快活,事后给她一刀,怎样?”
邢永平徐徐站起,苦笑道:“好吧,依你。两个人带个脑袋,确也容易而绝无风险,少赚百十两银子,确是安全得多。走,咱们各行其是。”
下面不远处,林华与庄秀凤躺在一起,一无动静,像是两人都昏厥了。
“邢兄先请。”管勇伸手虚引,让邢永平先下。
邢永平略一迟疑,笑道:“咱们一同下去好了。”
“好。”
刚同时举步,快断气的洪贵突然叫:“补……补我一……一刀,邢……邢……”
邢永平心中不忍,急急扭身奔去。
管勇眼中再次涌起重重杀机,举步跟上。
邢永平蹲下伸左手扳转屈曲成团的洪贵,叫道:“洪贵,伤重吗?”
“补……补我一刀,咱……咱们兄……兄弟一……一场……”
邢永平悄悄拨出一枚扔手箭,身形不变地叫:“我看看你的伤势……”就在他偏首检查伤口的刹那间,他看到凶狠地扑来的管勇。
也在这刹那间,他的扔手箭已向他扔出,人向洪贵的身上一扑,向侧急滚,顾不得右手奇痛如裂,滚出丈外,躲过了一刀。
该死的管勇只顾计算人,却不知邢永平也计算他,骤不及防,被扔手箭射入小腹,相距太近箭尖直透腹背,人随刀前冲,被洪贵的身躯所绊,砰然栽倒,丢掉刀咬紧牙关拨箭。箭尖有倒刺怎能拨出?痛得大叫一声,立即昏死。
邢永平踉跄爬起,冲管勇的尸体冷笑道:“白日鼠,你可不能怨我。我赤练蛇一生都在计算人,你居然也敢班门弄斧计算起我来啦!你可真活得不耐烦了。老兄,我想独吞五百两银子,我比你更想呢。哈哈!等我和那位小姑娘快活之后,再带了林小子的脑袋走湖广,神不知鬼不觉毫无风险,五百两银子我可以快活一年半载哩!”
贼到底是贼,那有什么道义可言?他不再理睬管、洪两人的死活,得意洋洋地向下走,一面整理吊着手臂的布带。
蓦地,他发现有人徐徐站起,抬头一看,不由心胆俱寒。
下面五六步处,林华正挺身站直,脸泛笑容,泰然地活动手脚。
庄秀凤与林华并肩而立,仍在揉动手腕被捆处,但捆绳已不在腕部,也不在脚踝,被割断丢在地下,姑娘桃腮带煞,杏眼睁圆,怨毒地盯视着他。
“咦!你……你们……”他骇然止步叫。
林华淡淡一笑说:“在你们斗江汉双雄时,我发现我的箫在你们包裹内,所以便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暗中留了心。我并不傻,咱们萍水相逢,你们表现得太过热心,在下岂能无疑?在下病已离休,但为何一直手脚虚软?相互印证,在下已明白了七八分啦!”
“你……你能走动了?”
“哈哈!你信不信?软骨药无奈我何,只不过在下不想动而已。”
“我却不信。”邢永平凶狠地说,右手握剑一步步迫进。
“信不信由你,在下的靴统上藏了所谓飞钱,可作暗器,可当小刀切割,恰好用来割断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