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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双锁惊清(清穿)-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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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我放下茶杯,靠在胤禛怀里,“想看就看吧,我陪你。”胤禛掰直我身子,“别给自己赌气,好吗?我不看了还不行吗?走,我送你回东暖阁。”

我站立不前,扯着胤禛胳膊,笑道:“我没赌气,我说的是真的,最后一次陪你这么晚,好不好?”胤禛拥我入怀,“好,最后一次。你不要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身子好得很,太医今日诊断,说你以前失血过多,需要精心调理。”喃喃低语:“在海棠林里吐那么多血,当然会血气不足了。”

我心想,是出车祸闹的,笑道:“你去看奏折吧,我给你倒茶,再给你熬点小米粥,暖暖胃。”胤禛道:“宝贝真是我的好妻子。”笑着坐回龙椅,提笔挥舞。我拿起杯子,转身瞬间,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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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三年夏

年暮瑶身子本就不好,最近因年羹尧的事,茶不思饭不想,健康每况愈下,前几天更是晕倒在御花园里。我伺候胤禛的间隙,会去翊坤宫看她。今日一早,一个太监匆匆来报,说年暮瑶想见我。我乘肩舆到翊坤宫时,年暮瑶正半坐在床淌泪,几位宫女和太监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我快步走到床边,欠了欠身,请了个安。年暮瑶用手绢擦了下泪,喃喃道:“郡主来了就好,郡主来了就好。”我见年暮瑶脸白如雪,神情甚为担忧,联想昨日之事,明白了七八分,对冬灵等人挥了挥手,一屋子的奴才退了出去。

年暮瑶有气无力的道:“我今日请郡主来,是想请郡主在皇上面前为我二哥求情。”我沉吟片刻,颔首道:“后宫不能干政,望娘娘见谅。”年暮瑶咬着下唇,轻声啜泣,“二哥对皇上如此不敬,皇上生气也很正常。”

今年三月,天空出现了“日月合璧,五星联珠”,一向喜欢祥瑞的胤禛龙颜大悦,群臣趁机歌功颂德,年羹尧也上奏称赞胤禛蚤兴夜寐,勤政爱民,乃千古明君。但由于字迹潦草,把“朝乾夕惕”误写成“夕阳朝乾”。胤禛借此怒骂年羹尧居功自傲,对君不敬。接着更换了四川和陕西两省官员,又将年羹尧的亲信甘肃巡抚胡期恒革职查办,勒令四川提督纳泰回京。昨日,又解除年羹尧川陕总督职,命他交出抚远大将军印,调任杭州将军。

我柔声道:“娘娘注意身子,不要担心年大人了。”年暮瑶哭道:“我知道我二哥罪有应得,但他这些年来为皇上做了不少事,立下很多汗马功劳。”我正色道:“有功要赏,有过要罚。目无君主,狂妄自大,贪赃枉法,私结党羽。哪一条不是死罪?哪一条皇上能容忍?”

年暮瑶愣了愣神,深叹口气,“曹家亏空,朝中皆知,皇上当年那么爱曹姐姐,照说来,应对曹家网开一面,但皇上公事公办,毫不留情。二哥令皇上失望,被皇上惩治,确实是罪有应得。”说完抚摸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去年五月,胤禛派人调查大库存纱变色之事,六月下旨将江宁、苏州、杭州三处织造府送来的缎匹织物查收入账,清算钱粮。十月命两江总督查弼纳前往扬州同李周望等查“曹羁骺涨赴浮保司俦砻髫范G已开始处理曹家,但只是宽限补赔,并未治罪。今年中旬,胤禛停止曹畛性炻戆啊⑷龃任锛N壹耍守范G原因,胤禛说本想给曹罨幔刹茴太不成器,令他大失所望。他还说,曹钊缛艏绦肯氯ィㄑ铣筒淮

我不想对历史的发展做什么补救,心早就放开,为年暮瑶倒杯热水,劝道:“娘娘既然明白这个理,就别操心了。”年暮瑶接过水,捧在手里,幽幽的道:“郡主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我坐在床边,掏出手绢擦拭年暮瑶额角的汗,笑道:“只要跟政治无关,哈吉娅定会答应。”年暮瑶喝完水,放下杯子,“我的身子越来越差,真怕哪一天双眼一闭就再也睁不开。”我拿过杯子放好,低声道:“娘娘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年暮瑶握着我双手,嫣然一笑,“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帮我照顾福惠。”我知道她今年年底便要去世,福惠也只能活到八岁,心里一阵难过,勉强笑道:“好,我答应娘娘。”年暮瑶双眼闪泪,“谢谢。”又道:“有你照顾福惠,我很放心。”我道:“娘娘歇息歇息吧。”扶她躺下,为她掖好被子,直到她睡着了才离开。

第六十五章

雍正三年夏

夏日炎炎,整座紫禁城就跟火炉般炙热,这天午后,大片黑云压来,风吹之时,暑气稍解。我歇完午觉,在养心殿陪胤禛看奏折,苏培盛进殿,打个千,“皇上,安文轩大人的夫人求见。”胤禛放下朱笔,“咦”一声,在我耳边低声道:“她要见我?这可不合规矩。”我也很纳闷,想了想道:“肯定是有急事,你见见吧。”

胤禛道:“传。”苏培盛领旨出殿门。我道:“我到西暖阁回避一下。”胤禛看着窗外,“要下雨了,我吩咐小玉福送你回永寿宫。”我道:“不用了,我想知道乐蕊为何找你。”胤禛道:“难道是为了曹家的事?”我笑道:“谁不知道你‘铁血无情’?乐蕊很聪明,怎么可能来碰钉子?”

胤禛嗔道:“好哇,胆敢说我铁血无情,一会儿定要好好收拾你。”我展颜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怕你。”胤禛道:“快进去吧,她来了。”我点了点头,瞄乐蕊单薄的身影一眼,向西暖阁走去。

刚进西暖阁,只听乐蕊“扑通”跪地,“奴才求皇上摒退左右。”声音似乎带着哭腔。我颇感奇怪,掀起竹帘一角,见乐蕊脸色苍白,眼里似乎还含着泪。胤禛显然也很吃惊,大手一挥,“你们都下去。”待所有人离开,低声道:“有什么话起来再说。”乐蕊并未起身,连磕三个响头,哽咽道:“请皇上为大姐做主。”

胤禛眉头紧蹙,摘下眼镜,“这话是什么意思?”犀利的双眸向竹帘扫来。我放下竹帘,呆立当地,心想,乐蕊究竟要干什么?难道她要告诉胤禛那件事?我不敢想下去,只觉全身冰冷,双腿不自觉打哆嗦。

乐蕊道:“康熙五十四春,皇上奉旨去京郊办事,大姐在平郡王府等皇上。当天晚膳后,大姐出城骑马,途中遇到了十四阿哥,俩人约定去看生病的八阿哥,岂知这一去……”我心急如焚,不顾是否妥当,打起竹帘,冲到胤禛跟前,“皇上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乐蕊冷笑道:“郡主不要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含血喷人。”匍匐在地,“启禀皇上,奴才接下来所说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愿受千刀万剐之苦。”我大惊失色,喝道:“你给我闭嘴。”胤禛直直盯着我,“小玉福,送郡主回永寿宫。”

小玉福进殿门,“嗻”了一声,“郡主请。”我小声恳求道:“皇上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胤禛冷声道:“朕自有分寸,你快回永寿宫。”我明白胤禛定是听出那话的弦外之音,瞪着乐蕊,“言而无信,小心遭天谴。”乐蕊身子微颤,淡淡笑道:“多谢郡主提点。”

我回到梓悠斋,全身无力,觉得头顶有千万个炸雷在响。一动不动的坐在软榻上,送走光亮,迎来黑夜。玛格进屋点灯,吩咐辛姐伺候我沐浴。我道:“玛格,你去养心殿看看皇上在做什么。”玛格道:“方才苏公公传话,没有皇上旨意,不许郡主和奴才们踏出宫门半步。”我麻木的“嗯”一声,想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烦闷不已,低声道:“不沐浴了,你们下去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辗转一夜,第二日起床,外面是幅萧条之景。我站在窗边,看着雨噼里啪啦往下砸,头一阵眩晕。玛格和辛姐端来早膳,我吃不下,吩咐她们撤掉。玛格道:“小玉福方才偷偷来过,说皇上一早派皇后去廉亲王府了。”我失声叫道:“什么?”眼前一黑,往后倒去。

玛格及时扶住我,急道:“郡主怎么了?奴才去传太医。”我缓了缓神,“不用了。”辛姐道:“郡主躺着歇息吧。”我点了点头,任由她们把我搀到床上,抱着小睿睿,心想,乐蕊为何要把这事告诉胤禛?这个秘密隐藏了十年,早不说,晚不说,为何偏偏此时说?

乱想了一阵,头疼欲裂,便浑浑噩噩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有人齐声道:“恭请皇上圣安。”胤禛喝道:“统统给朕滚出去。”

我悠悠睁眼,掀开凉被爬起。外面一片漆黑,屋内的烛光闪烁不定,风呼呼吹,连同雨打得窗户哐当响,一如我慌跳的心。胤禛踹门进屋,拳头紧握,脸色铁青,眼里似要喷出火。躺在床边毡毯上的小睿睿“嗷嗷”两声,“飕”的一下躲到床底。我双腿发软,强制镇定,慢慢走到胤禛跟前。胤禛拽着我手腕,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见胤禛眼里除了怒意,还有泪光,心似刀绞,“胤……”

“禛”字还未出口,胤禛干裂的唇蓦地压来,我被胤禛霸道的吻弄得喘不过气,只能使劲推胤禛。胤禛狠狠咬我一口,打横抱起我,把我扔在床上。我疼得眼泪直滚,捂着流血的嘴唇,哭道:“你干什么?”胤禛压在我身上,捏着我下巴,喝道:“你不坦诚相告,我恨你,我恨你……”我泪如雨下,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胤禛瞪大血红的眼眸,厉声道:“你三番两次让我痛苦,我宁愿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说完朝我脖子掐来。我闭上眼,任由胤禛掐。胤禛双手紧紧捏住我脖子,并未用力。我听着风雨呜咽声,心像虫蚁撕咬,眼泪哗啦流。

过了片刻,胤禛发出长长的叹息,躺在我身边,抱我入怀,低声道:“你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傻妞,为何不跟我说?为何要一个人承受?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心吗?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我无声哭泣,一句话也没有。

胤禛抱我良久,激动的情绪渐渐恢复,摸着我嘴唇,柔声道:“疼吗?”我摇了摇头,“不疼。”胤禛给我盖上凉被,紧紧搂着我,“幸好你还陪着我,不然……”冷哼一声道:“不然我马上杀了他们。”我沉沉的道:“胤禛,你千万不要公私不分,落人口实。”胤禛笑道:“公私不分?好,我就给他们来个公私分明。”

我回忆看过的历史资料,想要找出最近会发生何事,但回忆好一会还是很模糊,无可奈何道:“你要把他们怎么样?”胤禛道:“你别操这个心。”我道:“乐蕊为何会告诉你此事?她和语薇曾答应我要保密的。”胤禛皱着眉头,“乐蕊失踪了。”我惊道:“什么叫失踪?”

胤禛起床,负手踱步,“今日一大早,安文轩说乐蕊昨日出宫后没有回府,求我派人去找。”我直起身子,心乱如麻,“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禛宽慰道:“你别担心,找到后问问就知道了。”我想了一会,想不出究竟,心愈加乱。

胤禛道:“我叫芷卉去问八福晋,八福晋够坦诚够胆大,居然据实告知。”我幽幽的道:“她因为海冬青那事迁怒于我,因此……”胤禛冷笑三声,从袖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物归原主。”我见胤禛手里拿着额娘送给我的白玉簪,噙着泪道:“是八福晋交给皇后的?”胤禛把白玉簪放进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其实我早该查这事。”

我有些不解,“早该查?”胤禛道:“语薇把你的东西交给我时,我发现少了你额娘送给你的白玉簪,问语薇,语薇说你不小心弄丢了,当时我万分悲伤,没有深究。现在想想,语薇肯定是怕我知道后恼怒老八,故而隐瞒。”我摩挲胤禛深浅不一的额纹,“你不要怪语薇。”

胤禛道:“该怪的要怪,不怪的自然不怪。”我道:“你……”胤禛捂着我的嘴,用命令的语气道:“好好休息,我该回养心殿了。”说着亲一下我额头,扶我躺下。我拉着他的手,反复强调,“早点就寝,不许太晚。”胤禛点了点头,指着我嘴唇,“你这几天不要出宫。”我心领神会,“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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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轩带人在京津一带找乐蕊,找了两天两夜,没有一点消息。过了三日,有人在天津的北运河段发现了一具女尸。后经查证,断定此女尸是乐蕊,死因是投河自尽。额娘听后一病不起,不日便逝世。安文轩悲痛欲绝,将乐蕊的尸体接回府厚葬,辞去官职,整日在家买醉。胤禛派小玉福去问,安文轩沉默不语,或是盯着乐蕊的遗物连声说“对不起”,或是抱着爱妮嚎啕大哭。语薇劝说两次,安文轩道出缘由。

原来那日乐蕊进宫前为安文轩收拾书房时,无意中发现了两封信。两封信的大体内容是安文轩听说乐蕊喜欢的那位才子要进京参加殿试,便告诫那位才子,希望他进京不要见乐蕊,不要和乐蕊联系,不要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否则会令双方名誉受损。这种要求有点不尽人情,但也合符常理,才子只好答应。不过才子因此郁郁寡欢,夜幕后喜欢站在船头喝酒。船行到北运河时,才子醉酒失足坠河。安文轩得知后,又悔又恨,但不敢给乐蕊说。

曹悠苒逝世的那刻,乐蕊觉得世事无常,要珍惜眼前人,便决定和安文轩好好过。这些年来,和安文轩朝夕相处,渐渐产生了感情,本以为可以相敬到老,没想到知道了这个事实。乐蕊和安文轩大吵一架,跑出了府。她想起曹悠苒悲惨的命运,于是进宫找胤禛,希望胤禛为曹悠苒做主。她答应我不会将那事泄露出去,但生无可眷,自然什么都不在乎了。

第六十六章

雍正三年秋

仲秋之际,三年孝期到,胤禛率嫔妃、阿哥和公主驻圆明园。王公大臣以为胤禛驻圆明园是游玩,并不敢向他奏事。胤禛见此,谕知吏部和兵部:“朕在圆明园与宫中无异,凡应办之事照常办理,尔等应奏者不可迟误,若无应奏事件,则在衙门办理,无必到此。”还要求王公大臣不能有丝毫懈怠。

这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一泻千里,照得青山异常清晰。我坐在九州清晏殿西侧葡萄院的最高处,看着远处随风飘舞的枫叶出神。

“想什么呢?”一只手掌轻拍我肩膀。我仰头笑看允祥,“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世事好难预料。”指了指石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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