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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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康熙一听来了兴致，这些年巡幸蒙古，倒是出现过侍卫甚至是阿哥跟蒙古那边打起来的，怎么这回竟是格格跟世子打上了，“在哪里，带路！”
　　“嗻！”
　　“叶心，跟朕去看看你那两个小女儿又闹什么事了！”
　　“是！”
　　叶心低眉顺目地跟上，倒并不为两个孩子担心。如果真是动了手，多半是梓沧，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康熙带着叶心刚出皇帐不远，远远便听到了叫好声传来。
　　康熙回头看叶心一眼，带了打趣，“看来朕这两个孙女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皇上，这，叶心可以当成是夸奖吗？”
　　“你说呢？”
　　“皇阿玛吉祥！”正说着话，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从旁边疾步走来，显然也是得到消息来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免礼，都一起吧，去看看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女儿到底如何？”
　　“是！”
　　一行几人很快到了人群聚集处，制止众人行礼，康熙带着叶心和两个皇阿哥安静走入人群。围观的众人让出了道，只见场中梓沧正与一位十二三岁的蒙古世子对峙着。
　　“皇阿玛，那是厄鲁特部的世子，名叫脱里。”十三阿哥轻声道出场中人的身份。
　　康熙点头，蒙古人本就生得高大，再加上性别差异，场中梓沧比脱里矮了一个头还多。可是看两个人的情况，梓沧鬓发有些乱，小脸也显出红晕，但呼吸不乱，显是犹有余力。反观脱里却要狼狈得多，浑身尘土不说，粗重的呼吸表明他明显已经有些力竭了。
　　旁边围观的人里还有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看到康熙过来也忙上前请安。
　　“两小娃娃打了多久了？”
　　“有两刻多钟了，”十阿哥笑得份外灿烂，“那蒙古小子就是被压着打的命，已经被小侄女摔出去几次了……”
　　十阿哥话还未落，只见脱里约略回了气，再次向梓沧攻过去。梓沧并不回避，迎上前去，手上疾动，将对方的拳力化去，借力在其手上一撑，双脚便绞上了对方的腰。梓沧眼中微光一闪，已经抬起的手忽又放下。
　　脱里感觉到对手近身，手上出拳越快，梓沧此时整个人都似轻烟一般，从脱里拳脚间脱身而出，双手按到了对方肩上。脱里眼中现了急色，方才就是被这丫头按到了肩上，自己竟然一点力都使不出，直接被她一脚就踢了出去。
　　本以为会旧事重演，甚至围观的人都已经发出了叫好声，梓沧却轻勾了嘴角，双手按在对方肩上，借力倒立而起。迅速地下腰，双脚从其背后再次绞上对方的腰，在其身后完成一个翻身，双手一撑地，腰上用力，腰弓发动，以自己为支点，将脱里直接甩出数米远。
　　这一切就在几秒间发生，甚至被摔出去的脱里都没来得及有任何应对就已经摔懵了。四周人群里先是一静，接着暴发出惊天的叫好声。这一计着实太精彩了，这得要多好的腰力才能将比自己大了一圈的人甩出去。小姑娘身手不凡啦！
　　梓沧额前的发被汗水沾湿贴在脸上，神色间有些疲意，表情却是十足的惊喜。这一技，额娘曾给自己讲过，当初就一直觉得很棒，只是没有机会施展，今天能有机会使出来，还真是意外之喜。不得不说，这一技虽然杀伤力不如其他的近身格杀术，却很痛快。——无论是施展者还是受招者。
　　慢步走到还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脱里身边，梓沧拿脚轻踢他几下，道，“喂，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过瘾？”
　　脱里此时还晕呼着，眼前都是星星，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那抹得意的笑真的是刺眼得紧。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理面前的小魔女。
　　“怎么啦，这就不行了，”梓沧蹲□，“不是要跟我们姐妹俩比个高下嘛，这可才刚开始啊，你还没跟我姐姐比呢，怎么？就起不来了？”
　　一边的珑沁看自家小妹的表情也知道她这是还没出够气呢，但想到皇玛法就在身边，还是别太过份了，终是开口唤道，“妹妹！”
　　梓沧闻声看向姐姐，顺着其示意也发现了康熙和自家阿玛额娘叔叔的存在。虽不甘心，也仅是撇撇嘴起身整理下自己，与姐姐一道走到康熙跟前请安道，“孙儿请皇玛法安，请阿玛额娘安，见过九叔、十叔、十三叔！”
　　“嗯，免礼吧！”
　　“梓沧侄女，你今天真是给咱长脸，哈哈，……还说蒙古人强呢，半大的小子竟是连你这样的丫头都比不过，实在是大快人心……”十阿哥一脸兴奋地直拍梓沧的肩。
　　康熙看着自家十儿子这个样子，心中翻了个白眼，微瞪了他一眼，喝道，“老十！”
　　恰在此时，蒙古那边脱里的阿爸达日阿赤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看到自家宝贝儿子被摔飞在地半天爬不起来，达日阿赤倒是一点都不心疼。只快步走到康熙面前一礼道，“天可汗恕罪，犬子莽撞，冒犯了格格！”
　　“台吉不必多礼，这只是小娃娃之间闹着玩儿呢，没那么严重。”康熙其实很高兴，正如十阿哥所言，自家小孙女能把蒙古那个小子摔出去，实在是本事，只是明面上不好说罢了。
　　“阿爸，我不服气，我还要跟她们再比！”另一边脱里终于是缓过气儿来了，翻身跃起，上前倔着脸道。
　　“你这臭小子，……”达日阿赤自是知道自家孩子的德性，脱里在他们这一代各方面都算极优秀，因此平时也被夸得很多，这一下栽到个小姑娘手里肯定是不甘心的，而且达日阿赤也很看好自家孩子，不相信他真的连个小丫头都胜不了。
　　康熙自然也是看出了对方的心思，轻笑着给叶心递了个眼色，看叶心微点头，方才道，“台吉莫怪他，年轻人不服输是应该的，说吧，小勇士，你还要比什么？”
　　“比骑射，不过我要跟她比！”脱里指的方向是珑沁。
　　康熙和四阿哥闻言都微皱眉，梓沧武艺好他们都知道，珑沁体弱的事他们也清楚。看来对方也是摸清楚了这个事实的。
　　“方才打赌的时候就说了，奴才以一人之力对上她们两个，现在三格格已经跟奴才比过了，这回该轮到二格格了吧！奴才领教二格格的高招。”
　　达日阿赤看着自家孩子一脸难掩的得意，一时啼笑皆非，合着这小子是挑了个软柿子啊！虽说此举并非全无脑子，然而实在是有些不够看。这孩子要学的东西还不少呢！
　　珑沁和梓沧闻言却是笑了，叶心也是满眼笑意。自小因为珑沁体质的原因，在学武上限制过多，因想着怎么也得给这孩子寻个能自保的法子，凌青从一开始便重点教珑沁骑射之术。而且还依着叶心曾经用过的袖箭样式给珑沁也造了一架，用来给她防身。
　　珑沁更是随身带着一张经过三个大人反复改良后的小弓，特意用来弥补她臂力的不足。真比起来，梓沧马上功夫还真不如珑沁。
　　十阿哥正待说什么，珑沁已经上前一步道，“那便请吧，小世子，我们姐妹俩今天定是要叫你输得心服口服的！”
　　此时围观的人更多，都是满脸兴奋地看着场中的情势变化。康熙点头带着众阿哥并蒙古诸部走向围场，下人已经在周围竖起了红心靶子，牵来了两匹适合两个小孩子身高的马匹。
　　“珑沁，注意安全！”叶心对珑沁的应战没有反应，四阿哥能想到大约珑沁的骑射功夫也会太差她才能这般放心。然而看着女儿上前，终是有些担心，下意识开口嘱咐，“莫要逞强，以自身为重。”
　　“阿玛放心，女儿明白！”珑沁点头应是。
　　珑沁与脱里分别走到各自的马前，这时候才看出来对比，珑沁身形娇小，站在马前，几乎都看不见人了。脱里却是身形高大，几乎与马一般高矮。一时间，即使知道叶心不会让孩子冒险的四阿哥也生了十分忧虑。
　　冲着对方拱拱手，珑沁翻身上马，驭马跑了两圈，适应了一下马上的感觉，停在原地，接过了妹妹给自己取来的弓箭，开弓搭箭，感觉很好。另一边脱里也是一样做好了准备。听到开始的口令，两人驭马小跑起来，脱里盯着珑沁的一举一动，珑沁却并不注意对方。跑了几圈，大略热了身，张弓，搭箭。
　　脱里看到珑沁的举动心中一急，连忙张弓，却是朝着珑沁所在的方向射来一箭，箭走得很急，但是脱里还是没有真的朝着珑沁射，毕竟，不可能真把人家小格格给射杀了不是。他只是想逼得珑沁放弃或者射偏此箭。
　　看着箭直直朝着珑沁所在的方向飞去，周围一片惊呼，胤禛握紧了双拳，十三阿哥和十阿哥则是已经开始提气。然而下一瞬间，所有人又不由都瞪大了双眼，珑沁仿佛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马背上轻跃而起，轻巧地避开了对方的箭，手中张满的弓也在同一刻放开，正中红心。
　　梓沧不由欢呼出声，康老爷子放下了提着的心，脸露微笑。年长的几位阿哥神色难明，年纪小的都同梓沧一般跳了起来，眼带崇敬地看着场中的珑沁。脱里神色添了些许凝重，知道自己有些轻敌了。再次张弓，这一次却是向着靶子而去，毕竟决定输赢的是各人中靶的数量。
　　珑沁怎可能任由对方就这么追上自己，几乎同时再次拉开了手中的弓，这一箭朝着脱里射出的一箭而去。从侧面撞歪了对方的箭也微改了方向。珑沁的箭正中红心，脱里的箭却擦着靶子飞过，落了空。至此，珑沁已经领先对方两箭。
　　嘴角轻勾，珑沁不再管对方，自顾开始张弓把自己马上的箭射向靶子。脱里分**身乏术，他至少得先追平前头那两箭。于是，两个人不再打扰对方，都自顾抢着自己的靶。场中一时箭矢齐飞，看得人眼花瞭乱。脱里抽出两支箭同时上弓，珑沁见了，轻笑，亦抽出了两支搭弓开箭，两个人都射中了靶子，依旧是两箭的差距。
　　一来一往间，竟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人额间都见了汗，珑沁的发丝垂在脸旁，配着脸上的轻笑显出十分的活泼俏丽。不欲再争下去。珑沁立身于马上，剩余四箭齐发，弓平举于身前，马依旧在狂奔，她却如在平地般纹丝不动。
　　破空声传出，却只有两箭飞出，正中红心，珑沁自马上转向，余下两箭朝着脱里的方向飞去。正全力张弓的脱里觉察到破空声，下意识闪躲，却被同时到达的两箭逼得落下马来。他身下的马并未止步，脱里一只脚依旧挂在马上，人被拖着跑。四下都是吸气声，脱里也以为自己这回肯定是完了。
　　一道破空声传来，众人只见叶心手执着长绸圈上脱里的腰际，一扬手，脱里竟飞上半空，叶心出声喊道，“珑儿，换马！”珑沁一听到额娘的声音立马会意，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马上轻跃而起，让自己的马奔到脱里落地的下方。脱里落下时正落于珑沁马上。只一瞬，脱里已经下意识坐稳在马上。
　　同一时间，叶心已经跃身而起，接住半空中的珑沁，于地面轻点一计，借力再次起身，在空中一旋身，带着女儿落到了脱里马上。
　　两人这换马的动作电光火石间就结束了，但是在围场周围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叫好声频发。待停了马，达日阿赤带着脱里上前，深深一礼道，“多谢这位福晋救了我的孩子！”
　　叶心让开身道，“台吉不必在意，此事本是小女的不是，太过争强，让世子陷于险境，还望台吉大量，莫与她一般见识！”
　　“不敢不敢，比武场上本就是各尽其能，哪里有让步的说法……”达日阿赤还待说什么，康熙已经笑起来道，“阿赤台吉不必太放在心上，此事双方互有对错，只要孩子无事就好。”边说着转向脱里道，“怎么样，小勇士，由朕做个中人，你们就和解了吧！”
　　脱里一礼道，“天可汗恩典，脱里输了就是输了，这就向两位格格赔罪！”边说着边走到珑沁和梓沧身边，弯身道，“此前脱里言语冒犯了，请两位格格原谅！”
　　“你知道就好！咱们满州无论女儿还是男子都是一等一的英雄，容不得旁人轻视！”梓沧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却看得脱里一愣。梓沧有些奇怪地看过去，正对上脱里看过来的眼，对方目光一时闪躲起来，耳根都红了。
　　珑沁在一边看得有趣。今天的事本就是梓沧跟这位小世子先争起来的，自己不过是赶了个巧，看来这闹的原因是找到了哈。想必是本想在梓沧面前表现勇武，却不小心说了些轻视满州儿女的话，惹得梓沧动了怒。这番被梓沧打败了，反而是越发喜爱了。
　　脱里听到珑沁的笑声，下意识抬头看去，眼中却不由带了些许的惧。方才他被马拖着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完了。这位二格格的心思太深、也太狠了些！反观三格格，虽则把自己摔出去了很多次，却并未有伤到筋骨的地方。
　　看清对方眼中的神情，珑沁笑得越发欢。这位莫不是把妹妹真当好人了，可惜他是没机会看到妹妹真正动手的时候啊！要不然比起来，自己的手段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真是可惜了。
　　这一天的事最终在康熙和蒙古台吉双方面的和稀泥之下得到了圆满解决。然而珑沁和梓沧的大名却是不胫而走了，众人都知道四阿哥家有两位了不得的小格格。

　　第　79　章

　　珑沁和梓沧的一战成名不仅是让蒙古人惊异，此行同来的诸位小阿哥也被狠狠震了一回。先前叶心对十六阿哥承诺的，若他能赢得了珑沁或梓沧中的一人，便让他看自己的武器，如今，十六阿哥只觉得这位小四嫂是在逗自己玩呢！
　　他的功夫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中上，平时也时常得到安达的好评，可是在见过梓沧那非常人的近身缠斗，以及珑沁在马背上如履平地一般的技巧，十六阿可彻底灰了心。低落了几日，终于忍不住对着十三阿哥抱怨道，“十三哥，你说小四嫂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啊，要不然怎么会用那么个条件才让我看她的兵器？”
　　十阿哥胡撸一把弟弟的月亮头，轻斥道，“这样就没信心啦，可一点都不像哥哥平时见到的小十六！”
　　“你看珑沁和梓沧的身手，正常人都不会有信心吧！”十六阿哥嘟囔道，“十三哥跟我一般大的时候肯定也比不过她们！”
　　这话说得胤祥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