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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vol.2 来自深渊的呼唤-第16部分

小说: vol.2 来自深渊的呼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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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吗?」
  松村的回答十分含糊,大川听不出来治丧主委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于是他再度强调自己会马上赶过去之后,就挂上了电话。看到丈夫挂上电话,和子立刻迫不及待的开口。
  「谁死啦?该不会是松村家的康代吧?」
  「就是康代死了。」
  「啊……」和子瞪大了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正在一旁整理货架的笃志听到父母的谈话之后。立刻蹦出一可「太可惜了」,大川马上瞪了儿子一眼。
  「阿松的个性那么懦弱,我得赶紧去帮帮他才行。」话才刚说完,配送人员就拿着送货单走了进来,看来货已经全部卸完了。大川随便在送货单上签个名。将第一联撕了下来。「我看还是跟上外场的治丧主委连络一下好了,阿松地老婆跟他一样靠不住。」
  「说的也是……我也过去一趟好了。」
  「你就去吧,反正遗体还在医院,也没什么好急的。离开之前记得跟客户通个电话。就说员工家里发生不幸,货可能要迟些时候才能送到。赶着要货的客户就叫笃志去送,其他的就延个几天吧。」
  和子点点头。丈夫虽然脾气暴躁性子又急,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热血汉子,平时说话是唠叨了点。亲朋好友一旦碰到了什么困难。他绝对是二话不说帮忙到底。和子知道这种事情交给丈夫准没错。
  大川跑到后面翻阅电话簿。打算连络上外场的治丧主委;留在柜台的和子则将客户的订货单整理成一叠,从抽屉里将记有客户电话的帐簿翻了出来。这时婆婆浪江从位于后方的住家走了出来,大川似乎已经将事情告诉她了。
  「听说康代死啦?这阵子还真是死了不少人。」
  「就是说啊,前阵子才……」话说到一半。和子突然停下手边的工作。她原本想说清水园艺才刚举行过葬礼,突然闪过的念头却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妈。有人半睁着眼睛睡觉的吗?」
  「应该有吧?我听过有人睡觉的时候眼睛不会闭起来。」
  「嗯……」和子沉吟半晌。
  「你问这个做什么?」
  浪江的疑问让和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昨天我到邮局办事。之前就听说大泽先生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所以我就跟大泽太太提起这件事,结果她却说大泽先生的身体好得很,没什么问题。当时起居室的拉门是打开的,我看到大泽先生躺在里面睡觉。」
  面向窗边的寝室比起居室来得明兖,大泽就面向起居室趴在榻榻米上面。脸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双眼半开半闭,趴在榻榻米上的身体一动也不动,整张脸呈现土黄色,好像上了一层腊似的。
  「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样。」
  「难道……」浪江皱起双眉。「应该还不至于吧?」
)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他的脸色真的就像死人一样。当时我不好问说大泽先生是不是死了,所以就问说大泽先生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结果大泽太大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睡得比较多而已。」
  「既然大泽太太这么说,应该就不是才对。」
  「嗯。」和子点点头。看着大川匆匆忙忙的走出店门之后,和子请浪江帮忙顾店,自己也开始准备出门了。叫笃志看家固然有点不太放心。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种时候叫女儿或是小儿子留下来看家其实比较妥当,偏偏他们都在学校上课。
  快步走出店门的和子朝着上外场前进,途中刚好经过邮局的门口。和子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二楼的窗户。邮局的二楼是大泽一家人居住的地方。
  (那明明就是死人的脸孔。)
  鲜明的印象刻划在脑中,一直挥之不去。和子打算进入邮局。却发现铁门是拉下的。营业时间却拉下铁门,而且上面还看不到任何启事,这种不寻常的现象让和子感到有些不安。和子看看四周。刚好与在邮局对面开设服饰店的后藤田久美四目交投。就在她打算走向前去的时候,久美反而先从店里跑了出来。
  「邮局怎么没开门啊?」
  看到和子手指着邮局,久美不由得露出苦笑,布满皱纹的老脸净是困惑的神情,
  「大泽家已经搬走了。」
  「什么?」和子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昨天我才跟大泽太太见面的。」
  「昨天半夜的时候搬走的,大概是两点左右吧?邮局门前停了一辆大卡车,引擎声音吵得我难以人睡,爬起来一看,就发现好几个搬家公司的人在那边搬进搬出的。」
  「可是大泽先生的身体不是不太好吗?」
  久美用力的点点头。
  「是搬家公司的人把他抬上车的,身上还里着一件毛毯呢。当时我连忙跑出来问大泽太太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她只是冷冷的告诉我他们要搬家,连声招呼也没打就坐上卡车走了。」
  「真是奇怪……」
  「他们要搬家好像也没通知长田先生,今天一大早长田先生一如往常的来上班,听说他们连夜搬走了之后,也是惊讶得不得了。大泽先生个性十分稳重,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和子也点点头,脑中突然浮现大泽双眼半开半闭的的睡脸。那张有如死人一般的脸孔顿时让和子感到一阵反胄,达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  星期二黄昏,此起彼落的带锯声依然充斥着即将打烊的大冢木料厂,眼前的景象让静信感慨万千。带状的锯子架设在厂房的屋顶上,下面放着一只盛接木屑的大型凹槽,静信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常常跑进丸安木料厂,在凹槽里面玩得不亦乐乎。对小孩子而言,盛满木屑的大型凹槽无疑是比沙坑更有魅力的游戏场所,有时还会在凹槽底部发现独角仙或是锹形虫的幼虫以及虫蛹。
  身上沾满木屑当然会遭到母亲的责骂,木屑跑进衣服里面的感觉也不是很舒服,然而跟游戏的过程所带来的满足感相比,这些不快根本就不算什么。
)  木料厂的一景一物勾起遗忘许久的儿时回忆。静信完全没注意到大冢隆之已经走到自己的身边。
  「这不是副住持吗?真是稀客。」
  突如其来的招呼声将静信的意识拉回现实世界。看到穿着作业服的隆之站在身边,静信连忙低头回礼。
  「好久不见了。」
  抬起头的静信刚好与正在指挥工人的大冢吉五郎四目交投。吉五郎立刻转过头去,脸上露出不快的表情。
  大冢木料厂以前与丸安木料厂并列为外场村的两大木工厂。村子里虽然还有其他几间木料厂,都不比这两家来得有规模。大冢木料厂原本也是佛寺的信众之一。以往还担任过好几届的信众总代表,然而自从静信大学毕业、结束总本山的修行回到佛寺帮忙之后,大冢家就脱离信众的行列了。吉五郎死去的妻子改信新兴宗教,没过多久吉五郎本人也跟着人教,这就是大冢家脱离信众行列的原因。静信的父亲信明当时为了说服吉五郎夫妇重拾信仰,听说三天两头就往大冢家跑,或许是这份执着惹恼了吉五郎。使得他对佛寺的人十分反感。
  不过隆之倒不像父亲吉五郎对佛寺这么有成见,或许是因为他不清楚当年的恩恩怨怨,也或许是因为他不觉得这种心结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在村子里偶然巧遇,也不会露出嫌恶的表情。
  「嗯,真的好久不见了。」
  隆之微笑以对。
  「在百忙之中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副住持有什么要事吗?」
  「听说府上的康幸不幸过世,今天特地前来吊唁。」
  「唔…」隆之顿时收起笑容,仿佛被说中了心中之痛。
  「谢谢副住持的关心。」
  隆之将工作手套脱下。塞进作业服的口袋中,一边拭汗一边指着办公室的方向。
  「站着不好说话。到办公室喝杯茶吧。」
2  「你还有工作要忙,就不用招呼我了。我只是想在康幸的灵前上个香而已。」
  「不必客气。反正今天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
  露出微笑的隆之转头跟身旁的年轻人交代事情之后,就先一步走向办公室。大冢木料厂的办公室位于厂房的旁边,隆之的妻子浩子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帐目,看到丈夫带着静信走进来之后,她连忙站起身来向静信打招呼。
  「副住持,好久不见了。」
  「副住持今天是来为康幸上香的。」
  听到隆之的说明之后,浩子连忙向静信致谢,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尴尬。
  「对不起,事先没通知一声就跑了过来,希望没造成你们的困扰。」
  「哪里哪里。副住持特地跑这一趟。我们感谢都还来不及呢。」
  面带笑容的浩子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静信看了十分不忍,也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苛责。
  「来来来。先用杯茶再说吧。」
  隆之说完之后,立刻从办公室一角的开饮机倒了一杯冷麦茶,拖了张椅子请静信坐下。
  「发生这种事真是遗憾……」
  「可不是吗?」隆之苦笑以对。
  「平常看那小子活蹦乱跳的,想不到居然比我先走一步。」
  「嗯……」静信沉吟片刻。从隆之和浩子的说法来看。康幸似乎是突然病倒的,他们原本以为康幸只是普通感冒而已,想不到居然会演变成这种局面。红了眼眶的隆之表示那天半夜突然听见呻吟声。起身一看才发现康幸全身痉挛。
  「当时我们立刻叫救护车把他送到国立医院,医生说他的腹腔里面全都是血。虽然立刻动手术急救,却还是无法挽回他的生命。听说如果早一点送去的话,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原来如此。」
  「医生说康幸的肝脏报销了,可是他的黄疸不是很明显,所以我们也没注意到。不过康幸平常又没有酗酒的习惯,我们实在想不透为什么他的肝脏会报销,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亲人的骤逝总是令人难以接受……现在心情平静下来了吗?」
  「日子总是要过的。」隆之笑得有些苦涩。
  「那小子刚死的时候。天妇两几乎整天都在吵架。我责怪身为母亲的浩子没尽到照顾儿子的责任,浩子也不甘示弱的说那小子整天都跟我在一起工作,为什么我没发现儿子的异状。老爸甚至责怪我们的信仰不够虔诚,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附近的邻居还说这是我们加入新兴宗教的天谴呢。」
  「太不厚道了。」静信皱起眉头。「康幸的死跟信仰有什么关系?」
  「听到副住持这么说,总算是替我出了口怨气。」隆之自我解嘲。「村子里的人还是不能接受我们改变信仰的行为。佛寺和村民就像站在同一阵线似的,总是刻意排挤我们,不把我们当成村子里的一份子。我这么说并没有责怪佛寺的意思,请副住持千万不要误会。」
  面带微笑的浩子试图化解尴尬。
  「前阵子原本担任区长的公公才被解除职务,其实这也是公所体恤公公年纪大了,所以才让他退下来享享清福,可是公公却对公所的做法大为不满。动不动就把脾气发在我们身上,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原来如此。」
  「当时家里的人几乎天天在吵架。」隆之苦笑不已。「其实我们对新兴宗教的虔诚也不输给别人。然而家里却还是发生这种事,当时还真有股干脆改信佛教算了的冲动呢。」
  「那可不行。」静信从旁插口。「这种想法非常要不得。信仰是发自内心的,不能以世俗的观点来衡量。信仰自由的人才能获得真正的心灵自由,如果一点挫折就对信仰失去信心。将会无法获得真正的解脱。」
  看到隆之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之后,猛然清醒过来的静信顿时感到十分难为情。
  「对不起,我太多话了。」
  「哪里哪里。」隆之露出微笑。「听到副住持这么说,还真是令人宽心不少。」
  面带微笑的隆之转头看着浩子,只见浩子也微笑点头。
  「嗯。的确如此。」
  从隆之和浩子的反应来看。不难察觉他们之前遭受了多少非议。佛寺无疑的是村民的信仰中心,整个村子建构在强大的团结力与排他主义之上。更何况大冢木料厂担任过好几届的信众总代表,等于是佛寺不可或缺的强大支柱。如今这根支柱突然做出背叛佛寺的行为,也难怪村民会将他们视为仇寇。
  「……刚开始全家人真的每天都在吵架,再加上继承人死了,当时真的有把工厂收起来一走了之的念头。后来住在大都市的老二表示想继承。大家才顿时意识到现在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
  「嗯。的确如此。」
  话才刚说完,静信突然想起平日温文儒雅的父亲有时会在他的面前露出嫌恶的神情。父亲是个十分内敛的人,不轻易表露内心的情感。然而只要一提到大冢木料厂,就会很明显的露出不快的神情。静信知道父亲并没有谴责大冢家的意思,然而周围的人却知道住持对这件事十分耿耿于怀。静信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生气,有时甚至会对莫名其妙发脾气的父亲感到有些失望,他实在不懂父亲为什么要露出那种嫌恶的表情。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当年的往事,静信明白若不是父亲信明每每露出那种嫌恶的神情,信众家也不会为了迎合住持的意思排挤隆之一家人了。每思及此,静信就对隆之感到十分抱歉。
  「现在全家人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下来了。康幸的死固然不幸,不过我相信只要一家人同心协力,一定可以走出阴晦。然而不可讳言的,心里面还是会难过就是了。」
  「的确如此。」
  「说也奇怪。」隆之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到了,最近总是有种寂寥的感觉,好像身边的人随时会离我而去似的。大概是季节变换的关系吧?」
  静信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老爸的年纪也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且听说盂兰盆节前后,村子里才死了一个年轻女孩呢。」
  「你是说清水惠吗?」
  「对对对,就是清水家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家里也办过丧事的关系,这阵子走在村子里。才发现办丧事的人还真不少。其实仔细想想,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老年人口,再加上今年暑假又特别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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