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拐女强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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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允不允,他已率先下车,扬着笑就站在停车格旁等着她。席摩耶扬眉睨他,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他说过,她最讨厌他这种笑法了,看似温柔,却有着更多的不可一世。一个街头画家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如此吓人?
但她仍是把车停好,乖乖下车,但不是因为他的要求,而是因为正值下班时间,倘若真要在这当头赶回公司,势必得塞上两个小时的车,与其塞车,倒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上路。
“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偷空约会?”钟离楚突出一语惊回她的神魂。
“嗄?”席摩耶眉头深拧斜睨着他。“什么约会不约会的,现在是出公差,是为了错开下班时间所以先找个地方休息。”
这个男人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难道他压根儿没有身为一个男人的社会压力或者是家庭压力吗?怎么能过得这么随性,这么自由?
“我以为我们是在交往。”听起来好委屈。
“谁跟你在交往?”她瞪大圆眸,大有一口把他吞下的怒气。
是谁答应和他交往的?她记得她从来没有答允过。
“不是你和我吗?”他轻捂着嘴佯装意外,然压根儿却不觉得娘娘腔,甚至更觉他唇角那抹笑益发勾魂。“我们一起上下班,早上共进早餐,晚上共进晚餐,我做饭、你洗碗,我画画、你看书。这样不是交往吗?”
从一开始的厌恶排斥到现在的习以为常,难道她还感觉不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他了?他可是捺着性子等着她日久生情的。
“这……”
算吗?她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样子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好像慢慢地习惯他,并进入了他的生活。
追求她的人不多,如此不屈不挠又俊魅惑人的也只有他一个;他的性子温柔,会是一个不错的情人,但是她不打算跟一个连结算表都不会算的人吃苦。
不是她眼界高,而是基于现实的考量,但倘若只是当朋友,她会很乐意。
只是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打退堂鼓?先不论他笑说交往是真是假,她都不该贪恋他的温柔而绑住了他。
“摩耶……”酥人的低柔嗓音自他略薄的唇流泻出惑魂的挑诱。“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不完美,每一个人都在寻找遗落的另一半灵魂,只有两个一半的灵魂结合才是完美,而你便是我寻找的另一半。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欧洲之旅回国,只要你希望的事我都可以做到,那是因为我不想错过你,因为我只认同你,一旦错过,我注定要残缺一生。”
席摩耶错愕地瞪着他过分正经的脸,惊诧得说不出半句话。
很迷人的告白,而且压根儿不像是在开玩笑,只是这么肉麻恶心的话,他怎么能够说得如此自然而理所当然?
“那你就准备残缺吧。”别过脸,席摩耶走向茶坊。
脸很烫,心很乱,她现在八成又脸红了。但是为了什么?因为他这番自以为浪漫的说辞?别傻了,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岂会因为这么一点听似儿戏的话语而乱了心思?她是有点难为情罢了。
“倘若我残缺了,你也会是残缺的。”钟离楚毫不放弃地跟在她的身旁。
她很不解风情,他很清楚,所以这么一点点的小挫折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灵魂遗落的一半,通常就是自己欠缺的那一半,他和她或许是,或许不是,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从来不曾如此奢望有一个人能守在他的身旁。
她像是容器,让他甘心锁在她的怀里,但她是否愿意张开双臂拥他人怀呢?
“我已经残缺很久了。”席摩耶没好气地吼着,她没有勇气看他,有的只是虚张声势的魄力。
一定要继续这个话题吗?
那一家茶坊明明看起来很近,为什么她走了这么久却一直走不到?而且眼前还出现一群碍眼的募捐团体。
“你可以选择完美。”他向前一大步,抓住她的手。
他从来不知道两个人交往竟是这般辛苦的事,更不知道自己竟也会有失去魅力的一刻。或许他该放纵自己过着以前来者不拒、去者不留的生活,但就是放不下,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倘若不是因为初见面的吸引,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竟是一个死心眼的人,更不知道自己一旦打定了主意竟是凭地倔强。
“我不想完美行不行?”路上人多,拉拉扯扯的很难看耶,他会不知道吗?
真要她把一肚子的狠话撂下他才听得懂吗?那是很伤人的。
“为什么?”男女互相吸引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不相信她可以不为所动。
“为什么?”问她为什么;那她要问谁?
随口说说的话要她从何解释起?
放手好吗?路上行人太多,个个侧眼旁观,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你……”
“为了独居老人,请慷慨解囊。”
钟离楚难得敛笑地瞪视着她,直想问个水落石出,孰知一旁的爱心义工已经围上前来。
“不捐,走开!”席摩耶火大地吼着。
怒目瞪着身上没有佩带证件的假义工,直想把他们挂在胸前的捐献箱扯下。若是以往她不会这么火大,但她现在烦躁得很,一股陌生的情绪直冲心头,让她难受极了,而他们却又不知死活地走上前来。
“你不捐便罢,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钟离楚寒目直睨着她,不敢相信她竟是如此冷情之人。
席摩耶怒然抬眼,愈是瞧他愈是心烦,开始后悔找他一起出公差,早知道会搞成这样的结果,她宁愿一个人出门,就算被抢她也认了。
“我就是这样子的人,你看清楚了没有?”
管他如何看待她,反正她今天本来就是要劝他别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误解她也好,看清她也好,怎样都好,反正最终的目的就是要他离她远一点,又何必在乎是用什么办法让他离开?
只是心底却隐隐抽痛。“你不是。”他不信。
初见她是在法国露天广场上,她笑睇着鸽子的神情让他为她停步,再见她是在凯旋门边,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开口唤她了。他不会看错人的,尽管她不懂艺术,只懂得铜臭的世界,但他仍相信灵魂是互补的。
怒气在刹那间消逝得无影无踪,席摩耶傻愣地睨着他,不懂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心底那抹痛霎时变成了一股暖流,泛起感动的涟漪。“好恐怖,同志在吵架!”
但感动没有太久便被那群爱心义工的冷嘲热讽给劈散。
说她是同志?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和发型,想想还真是有点像,也难怪公司会传出那么伤人的流言,毕竟乍看之下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是吗?你能看到我的真心吗?你真懂我这个人吗?如果你真懂,就给我钱。我要的不是情,而是钱,不要跟我谈感情!”她发狠了。“只要你给我钱,什么都好办事。”
鄙视她吧、厌恶她吧,然后离她远远的!
“是吗?”他很清楚她对钱的敏感,但没料到她对钱竟是凭地渴求。席摩耶倔强地点了点头。
钟离楚低敛深情的眸,勾人的嗓音冷了几分。“算了。”随即转身便走。
在他远离的瞬间,泛开的痛楚蔓延全身,令她战栗不止。目送他一步步走远,直到双眼模糊,泛在心底的感触,有点像是世界末日。
第六章
南久集团
“不要到我这里摆一张臭脸给我看,我要下班了。”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出声之人正是南久集团总裁钟离梦。他忙完一堆公务已是晚上七点多,肚子差不多也饿了,正想请可爱的秘书助理陪他一块用餐,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打下午进他办公室之后,就像一尊雕像般的黏在他会客专用的沙发上不走。
不知道阿楚他还有没有呼吸?
钟离梦一派慵懒地走到钟离楚的身旁,瞧他双眼直视着一尘不染的茶几一个下午,连眨都不眨,仿佛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壳。“我要的画,画好了没?”钟离梦索性在他身旁坐下。
他才不管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发生天灾人祸都一样,反正他要的东西,他一定要负责帮他办到好不可。
“还没。”化石喑哑地开口。
他哪有心思作画?心都寒透了,刻意画出的画作怎么会有神韵?他向来随心所欲的自由惯了,想提笔便提笔,想玩乐便玩乐,他的生活顺着意念走,习惯了近似堕落颓废的自由,他几乎快要融不进现在的生活。他不懂为什么简单的爱情不过是一来一往的传递情感,却得演变成复杂扭曲的公式。
单纯地爱上一个人,单纯地等待回报,为什么她却要用那么蹩脚却又认真的谎言逼他远离?
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他只是爱一个人,却逼得她如此痛苦?是他的方式错了吗?到底是哪里错了?是他强将自己的生活套在她的身上,还是他攻势太过猛烈,让她感到痛苦?
想了好久还是找不到答案,不想问她,是因不愿再听到伤人的谎言。即使明知道她所说的都是假的,但是话语如刃,若是割得太用力,一样会留下伤口。
“如果你想发呆的话,请回,记得你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不赶快把画赶好……”钟离梦如往常般恫吓。
“如何?”钟离楚自茶几转移的魅眸深如死水,阴鸷而危险。
没来由的打了寒颤,钟离梦阴柔的脸缓缓勾笑。“碰上什么事了?我这一辈子还没看过你这么阴沉的神情。”
唷,原来阳光还是有让乌云遮住的时候,是不?
他还以为他会像加州阳光一般永远都不会有卸下的时候。
“爱情难懂。”钟离楚淡道。他对数字一窍不通,倘若爱情也要套进公式,他就注定一辈子和爱情绝缘;但若能绝缘倒也算是好事一桩,总好过他现在为爱情所苦。
“恋爱了?”钟离梦瞪大双眼,随即起身走向办公桌。
“你要干什么?”慵懒地抬眼,瞧他正拿起电话。
“大肆宣传啊。”这还用说?
钟离家唯一的木头人总算坠入情海,他当然得大肆宣传一番,顺便打电话回去要李嫂煮红豆饭。
“无聊。”身着西装,他也一样随性地横躺在沙发上,连和钟离梦瞎闹的力气都没有。
唉,谈一场恋爱比要他闭关画画还要来得累。
恋爱应该是快乐甜蜜的,为何情窦初开的他,从头到尾只尝到了苦涩和辛酸?是因为年纪大了长水痘特别痛苦的缘故吗?
“喂!”钟离梦意兴阑珊地放下话筒,悻悻然地走到他身旁,坐在椅子扶手上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的话就说来听听,要不然我要走了,你就留在这里深思吧。”
“阿梦。”他像个孩子般趴上他的腿。
“你最好给我滚远一点,不要以为我会看在你失恋的份上就纵容你!”钟离梦敛下冷眸,恶狠狠地睨着他。“想找人安慰,就去找小梵。”
“小梵嫁人了。”大方地躺在他腿上,钟离楚仰视他的怒容,笑得邪气。“谁要你长得像个女人,我身边没半个女人可以安慰我,所以只好找你凑合凑合,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看来你是出国太久,忘了我的忌讳。”钟离梦大手掐住他的喉咙,欲置他于死地的肃杀之气弥漫。
“也好。”他安详地闭上眼。
反正活着似乎也不是一件挺快乐的事。
钟离梦眯起魅眸瞅着他半晌,突地将他推开。“想死?可以,但是给我滚远一点,不要脏了我的手和我的地方;找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身上千万别带任何证件,最好在别人发现你的尸体之前,你已经化为一堆枯骨,免得他日让人知道钟离家出了一个为情自杀的败类,我会觉得丢脸。”啐,失恋就想死,那么他一路走下去至少还可以死个一百次。
“这么狠?难道你就不会说一两句安慰的话?”慵懒地坐直身子,他也只是淡淡地勾着笑,丝毫不以为意。
这就是他安慰人的方式,是特殊了点,但还可以接受。
一样米养百样人,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活得很坦率,或者是用坦率的眼光面对人生,摩耶是这样,阿梦也是这样,所以找他是找对了,他需要这种安慰方式,很能够激发他。
“想安慰找别人,本公司什么都卖,就是不卖安慰。”点上烟,他眯着眼睨着钟离楚的失魂落魄。“我不管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反正你这个人向来是随心所欲;要怎么做便怎么做,没有人会管你,我也管不着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恕我不奉陪,你想要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我要回家了。”
啐,他累都累死了,哪有时间管他的屁事。想死?可以,还是那句老话,滚远一点,别让他看见,否则他难保不会鞭尸。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见他打算离开,钟离楚忙不迭地挡在他面前。“我跟你无话可说。”他可狂得很。
“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你犯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吗?”钟离楚笑得很贼。
“谁会担心你啊?混蛋!
“别口是心非了。”他放声笑着,却又猛然噤声,怕自己再大笑,就真要笑着见阎王了。脸皮薄的人,总是容易恼羞成怒。“我问你,十克拉的钻石要到哪里买?我太久没回国,不知道要上哪儿找这东西,你陪我找去。”
倘若他真那么容易放弃,一切就好办了,偏他是个知难不退的人,明知山路崎岖难行,但不攻占山顶,他是不会止步的,所以先实现欠她的第一个心愿,当作是见她的借口。
“找阿禁,他才是你的亲弟弟。”钟离梦没好气地推开他。
“不要,阿禁他现在八成忙得很,如果打扰到他,事情会变得很复杂。”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找阿焚,他是你的堂弟。”
“不行,我会想要扁他。”钟离楚任他推开自己,却跟在他的身后走,大楼静谧得像是只有他们两人。“而且你也是我的堂弟,帮我也是应该的。”
“我只是个养子,不配当你佛多大师的堂弟,请另觅他人。”
“怎么会不配呢?”他调笑着。“有这么美的男人当我的堂弟,疼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嫌弃?”
钟离梦猛地止步,颀长的身躯微微颤动,半晌转身。“我想通了,虽然我只是个养子,但是能为钟离家做事,倒也是美事一桩。现在就让我来清理你这个钟离家脱轨的一员,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如果我死了,就不能帮你作画了。”钟离楚惊觉他的笑容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