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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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俏对他而言,除了是个压制她的利器外,难道就没有别的意义?
“那你呢?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卧桑原封不动地把话还给她。他追,她躲,把她困住,她就把心也给锁住,在她为其他人着想时,她为何就是不回头看看他?当他还是个被束缚得无法动弹的卧桑时,她不敢靠近,为什么当他放下了一切,用真的一面来到她眼前时,她不但不敢靠近,反而还走得更远?
“我不懂你说的话。”水漛的明眸没有躲藏,也已经没什么力气来回避他,但装作无知,是不是就能避开他这双老把人内心深处都照照得清清楚楚的眼?
“不要再用不懂来搪塞我。”他俯下身缩短之间的距离,两手捧着她的脸庞,似要催眠她一般的低语,“你懂,你都懂的。从你追我进宫来时,你就什么都懂。”
“我不是追你,是你拿着劗子引我进宫的。”会进宫,是因为他放了个诱饵,引好奇心过重的她一步步前来解开迷团。
他修长的指尖点在她的眉心之间,浅浅地对她低笑,“像你这般冰雪聪明的人,会为了根劗子赔上一生?我不认为。”
在他的强烈视线下,那嫣渐渐感到局促不安,像个无法圆谎的小孩,在被揭露了谎言之后,偏又不想承认。
“你是为了这个,你是为了我才进宫来接近我。”凉凉地吻落在她的唇上提醒她起始的那个吻。“到底你要骗自己多久你才肯承认?”他不信她对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强迫她的心。
那嫣忍不住别开螓首,不要那个在她梦里静静存在的吻,又重新被他温习翻阅出来,也不要此时他这种会让人倾心的柔情再多添一分,因为,他总会如他所愿的把她的心敞开来,让她去正视她的摇摆不定。
白日与黑夜的他两者相较,她发现,从前那个善良的卧桑或许是能挑起她满怀的情丝,可是此时的他,却远比从前的卧桑更吸引她,因为他能进入她的心底深处,牵引着她的每分思绪,操纵她的悲喜,他的手法固然是有些霸道,可是却也比从前还来得柔情似水,款款的情意,总是在无意之间泄漏出来。
低首看着她飘移不定的眸子,卧桑的胸口传来一阵刺痛,箭伤之外,光是一个眼神,她就能伤得他更深。
“看着我时,你心里想的人究竟是谁?”他一定奇Qisuu。сom书要问,因为他总是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她总是用那种怀有期待的眼神看箸他,而后又带箸失望挪开目光。
“什么人都没有。”那嫣纤手紧按着心房,不让这小小一隅的心房也被他给攻陷沦落。
“连我也没有?”他拉开她的手直视着,音调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失望。
她无法说出口,只能用沉默替代她道不出的心声。灯影间,察觉他一闪而逝的眼芒里似乎泛着什么,她抬手想让他抬起眼眉让她看清,半晌,又怯懦地把小手悄悄垂下紧握。
“为何你停止追逐我了?是我不再吸引你,还是你对真实的我太过失望?”卧桑低沉的韵律仿佛融进墨黑的夜色里。“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除去心防,让我进驻你的心底?”
“我不是那个可以收容你的心的人……”她呼吸一窒,将纤指统扭得更紧。
“那你的心呢?我可以收容你的吗?”温柔得令人心惊的话语又在她的脑海里四处席卷,把她逼得苦无去路。
她忽然发难,伸手用力推开他,压抑过久的自责内疚和不断自欺将她的怒火全部燃起。
“为什么你要得到那么多?你所拥有的还不够吗?”她把罪都推到他头顶上,拼命想离开他这万恶的罪源。“看看料俏,她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既然你已有了她就不要再来招惹我!”
“回答我的问题。”他没把她的怒意看进眼底,仍是固执在他所想知道的问题点上,“我可以收容你的心吗?”
“谁都可以收容我的心,但……就唯独你不行,不要强迫我让我当个背叛姊妹的叛徒。”为了他专注的眼神,她的心火瞬间被他浇熄大半,美丽的杏眸里写满了遗憾。
贪心的男人,自私复自利,在选择了料俏后,为什么还要把他的钟情放到她的身上来?若不是为了他,她不会时时陷入两难,她不会既痛苦又快乐,也不会顿失一颗芳心卧桑危险地眯起剑眉,“谁都可以?”
“你……”还来不及阻挡,一道黑影便朝她兜头降下。
来得借手不及的怒涛将他淹没,又气又急地将她捉进怀里撞上他的胸膛禁锢,因用力过猛,在他未愈的伤处上沁出了丝丝红渍,但他拒绝松绑,强横地将字字句句说进她的耳底。
危险的火苗在他的眼底窜动,“把话收回去,除了我外,谁都不能拥有你!”
那嫣几乎透不过气来,被迫贴靠在他的胸怀里,对他强烈的拥抱和火气微蹙着一双黛眉,想与他抗衡,但他伤处扯裂的血清就近在眼前,让她又不舍地放弃所有的力气抵抗。
她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他怎会是这样?想要得到什么就放手去得到,若得不到就不许他人也能拥有梦想,不放她从他的身边走开好好的活下去,那个曾在皓镧前温柔亲吻她的人!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
“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幽幽的问。
卧桑弯下身与她齐对箸眼,“那你告诉我,我又该是什么样的人?你到底在期待我些什么?”
那嫣怔住了。
她希望他该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她心中会怀有预设的期待,并在发现他和想像中的不同后!会有这种失望埋怨的感觉?她是在殷殷盼望他些什么?
她的眼眸滑过他暗邃深魅的眼,重新认清眼前这个全新的卧桑,并在他的眼里,短暂地忘了他是太子,他只是个男人,一个想要她的男人!在他的眼底,有箸不亚于她的被压抑的热情……
从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有道从一开始就存在她心底的声音回答着她:她只是在盼望,一个能够不与她隔着身分的鸿沟、一个能够不把另一名女人挂在嘴边威胁她、一个和当初一样温柔的情人……
她多么希望一切能够重新来过。如果他可以不是太子,也没有选妃,她不是小小的酒娘,也不是料俏的表姊……
温热热的泪,无声地淌落她的面颊,为不可改变的命运,和她注定要心碎的感情颗颗倾流。
卧桑将她的怔然、醒悟、千回百转、不得不割舍一一看进眼底,同时也看透了她的“。
“别哭。”他动用了所有能倾付的温柔,轻柔地揽近她,怜惜的吻纷纷落在她的面颊上。
那嫣别开他的吻,垂首在他的胸前,举起两手推抵着他的胸膛,细若游丝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格外破碎。
“以前,我和你一样,想要的有很多、想拥有的也很多……但现在,我却不能不告诉你,不是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的……”
“无论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可以给。”
她抬首看向他,眼底蓄满晶泪,“现在我只想要自由。”唯有离开他,她才能重新开始她的人生,才不须在这里相互折磨。
卧桑沉默了很久,好半天,才困难的低吐。
“可是……我给不起。”
他的手中是拥有许多束西,江山、天下、倾世的重权,可就独独缺了自由这一项,就连他自己,也渴望能够得到那样从不曾降临至他生命里的东西。而他放不开她不能给她的原因不只是这些,他明白,若放开她,也等于是要他放弃多年来所寻觅的自己。
“我知道。”那嫣垂下眼帘,感觉他又把她纳入怀里,似要与她融为一体地拥紧,然而她却疲惫得再也不想离开他的胸怀,也无力再走开。
无论是在现实生活里,或是在感情心灵上,自由对他们来说,太过昂贵,也太过奢侈。
新雪初停,站在含元殿外赏雪的那嫣,顺着殿外一串串杂乱的步印,抬首看向远处好久不当像今日人声嘈杂的含凉殿。
封宫遗么久以来,在今日,太极宫首次因故而短暂地开启宫门。
虽然一直紧闭宫门的太极宫,为了让卧桑养伤,这阵子是过得相当平静,但在宫门外,朝野则因侦办太子谋刺案的卫王而弄得天翻地覆,不但日日聚集在太极宫官门外请求谒见卧桑的人愈来愈多,联名奏表至太极宫求情的人数也急遽增加,而这些人,大都不外乎是请卧桑快些阻止卫王再以彻查祖宗十八代的手法办案,更希望卧桑能叫卫王在侦办行刺案外,别再扯出更多隐藏在暗处的杂案吹皱*池春水。
汇聚了所有的民意之后,即使卧桑压根就不想开门揽是非,也不得不顺应众意打开宫门,将众臣所怨慰的卫王给召进宫来详谈,以求能在还给众臣一个宁静的冬日后,他能够再度关起宫门来养伤。
“你就是上回秋猎时太子去追的人?”一道清朗的男音在那嫣的身后轻轻响起。
那嫣收回看向含凉殿的目光,按着音源旋过身来,在遍地雪光的映照下,有些讶异地看着来者,同时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这名有着一双与卧桑极为相似眼眸的年轻朝臣是谁,更对他能够毫无阻拦地出现在含元殿外的原因感到好奇。
看着她的男子的表情似乎比她还要好奇,在出声唤了人后,他就没有再开口,只是端站在原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而后又终止了四处巡查盯视的眸光,接下来就只定眼静看着她。
好半天过去,当那嫣以为他是站在原地发愣,或是张着眼入定时,他才又动了动那双魍与卧桑相似的眼眸。
律滔慢条斯理地抚着下颔低吟,“是比裴料俏好多了。”老大果然有眼光。
听得一头雾水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的那嫣,才想挪动脚步去找司棋来看看这个奇怪的男子是谁时,他却徐徐露出一抹笑,并开口留下她。
“别这么防我,我不是坏人。”他慢吞吞地自身侧取出一枚印信,拿至她的面前降低她的防人之心并争取她的信任。
“翼王律滔?”张大眼看清上头所篆刻的王徽之后,察觉失态的那嫣便忙着要向他行礼。
“别拘礼了。”他亲切地朝她摇首,举步踱至她的面前。
“王爷要找太子?”那嫣下意识地在他靠上前来时朝后退了几步,于情于理都不愿靠他太近。
他轻摇着食指,“我只是陪风淮来见太子,不过他们现在有要事商谈,我不便留在含凉殿,所以就出来四处绕绕顺便等人。”
“那……”现在怎么办?陪他等人?还是找个借口离开?若卧桑知道她私下与别人见过面,那占有欲甚强的卧桑铁定又会变睑给她看。
“其实,今日我会进太极宫,主要是为了见你。”律滔在她转动着水眸开始在相心告退的借口时,先一步说出借口留人。
她诧异地扬高黛眉,“见我?”她又不认识这个皇子。
“听裴炎说,他府上有个善占易象的表侄女,是你吧?”他稍稍低下头来,两眼专注地打量着她。
“是我。”察觉不对劲气息的那嫣,在他这种探索的目光下缓缓在心底拉起了警戒。
“那……”律滔笑意可掬地再问:“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
“帮什么忙?,”身为皇子,会特意来找她这个无名小卒帮忙?有问题。
“为我一解这幅卦象。”他自袖中取出一张纸绢,在纸绢上头细细地书写了易卦标记。
那嫣迟疑了许久,紧盯着他那看似平和不显居心的眼眸一会,终于在他浅浅的笑意中趋步上前—侧首端看上头所书写的本卦、错卦、综卦及断卦后,芳容随即一变。
又是藏龙现形。。
从她与皇家中人有所牵扯后,这幅卦象为什么就时常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这幅卦象,对她而言是心血来潮时的产物,对卧桑则是隐含深意的秘密,那么对这个男人而言,它又代表着什么意喻?他也和卧桑一样是别有n口的?
她记得卧桑曾说过,在这宫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而人,也没有一个是可以不用提防的。
“我解不出来。”她压下满心的疑虑,镇定自若地朝他摇首。
“这样啊。”律滔将她每一分流动的眼波看在眼底,也配合她的隐瞒,装作毫无察觉地轻笑起来。
那嫣朝他欠了欠身,“王爷若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他伸出“掌,”请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
她停下脚步,屏息敛气地看着他此时看来有些莞尔,又有些彻悟的神情。
“劳你代我转告太子一声。”律滔若无其事地朝她眨眨眼,“留点青山才会有柴烧,下回别再玩得那么真,很多人的白发都是被他给吓出来的。”
听出弦外之音的那嫣征讷无法言语,张大了杏眸看他噙着一抹笑,优雅地移动脚步踱出含元殿,踩着探雪一步步地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这个人他知道!他看穿了卧桑安排的这一场行刺,他…。!
在律滔的身影消失在彼方时,那嫣当下转身在殿廊上奔跑起来,一心只想快快赶至卧桑的身边告诉他这个消息,无巧不巧地和被卧桑派来找她的司棋,在殿廊转角撞个正着。
“那嫣?”他扶稳她的臂膀,“你怎么了?”
她紧张地捉着他的衣袖问:“卧桑的客人走了没。。”
“卫王刚向殿下告退,殿下又下令封宫了。……”司棋讷讷地应着,话还没说完,就见她拎着裙摆跑向含凉殿。
才躺在榻上装作病弱装完了一回合的卧桑,在送走客人后,才离榻起身想伸个懒腰时,脸上舒适的神情,马上被神色张皇跑进殿的那嫣给驱散。
“发生了什么事?”他眯起销眸,两手牢握住她的肩侧。
她轻喘,“翼王他……”
“律滔?”他有些意外,留神地压低了嗓音,“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没对我做什么,但他知道你被行刺的事是你安排的!”怎么办?这事被第三者知情了,他得快点想个办法。
卧桑的眉宇间掩上一层深思,不过一会,又快速地自他眼中散去。
“然后?”他习惯性地降下双臂环着她的腰肢,拉她贴进他的怀里轻嗅她一身淡淡的馨香。
“正经一点。”满心紧张感的那嫣红着脸想推开他。
“我很正经啊。”他舒服地将下颔窝靠在她的香肩上。
“你不担、心翼王他……”万一翼王说出去了,而翼王又跟正在调查行刺案的卫王那么交好亲近……
“你最起码也要通报一下!”离萧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