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禁-第9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数的骸骨散落了他目所能及的地方,这一眼看去也不知能有多少豪杰陨落于此。极多的骸骨即便是早失了灵魂,死的一瞬间固定住的姿势一直坚持到了如今,依旧能透出各色各样的个性脾气,或是睥睨天下,或是笑看江湖。
更有甚者,依旧手执兵器,直指前方,似刺或劈,仍显其霸气十足。
月色下夜风吹过,那些骸骨上残留的衣物如纸般点点飘落。莫御风捂着胸口,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些手拿兵器的骸骨一个个看过去,脑海中竟模糊见到其生时的凛凛威风,心中哪里还想得起来三日前那一败?或是胸口阵阵的虚痛?
他只一边赞叹着敬佩着他看的那一具具骸骨,一边暗暗猜测:这莫非是上古时传说中毁天灭地的那一战时遗留下来的古战场?
越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的猜测愈发肯定,不由得在心中赞了一句:不然哪里来的如此多惊才绝艳的枭雄俊杰?
他突然伸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骂了一声笨蛋,然后飞一般向古战场里冲了过去。
那时候还未有上古绝学这个说法,但是莫御风寻思着,总说上古的什么东西都比现在的要好上不少,如此天赐一样的机会摆在面前,他若还不懂得珍惜,那真是傻人了。哪怕是随便寻到什么武学秘籍的残章啊或是绝世好剑了,那他莫御风说不定就一朝得道,此后也能笑傲江湖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关键时刻谁还顾得上自己是否身怀重伤,莫御风狂薪声细细寻找起来。
当时的堕情派还算得上江湖中的名门大派,做为堕情派的少门主的莫御风自然从小就不缺礼数,让他头脑清醒的那一阵寒风使他心底不自知的带上了几分敬畏,再加之本就敬佩这些个虽死不减其风范的俊杰,上前摸索时总用恭恭敬敬的鞠上一躬,才上前细细摸索。
就这样,在一个圆月高挂、不时有狼嚎响起的夜晚,一个胸口血渍微潮的少年不断在一个鬼气森森的古战场里来回奔走,像是不知疲倦一般。
莫御风真是忘了疲倦是什么样子,他还嫌幼小的心灵本是骄傲的,可是这骄傲被一个名声初显的乡巴佬生生用剑刺了个通透,那一剑似乎不断的在刺激着他,致使他一忙就是三四个时辰,东方泛白。
毫无所获,莫御风呆滞的看着手中的陈旧织物,被晨风一吹就化成了灰烬散在空中不知飘到了何处。
没有什么武学秘籍,连残章都是没有的,数千年的时间可以毁坏纸张丝绸甚至是坚铁。那些骸骨手中拿着的或许当年该是好剑,但是被这数千年的岁月不断轻抚,早失了剑型,或是一触即碎,与废铁无异。
他呆坐在地上,愣愣看着面前的一幕,那些静止不动却凛凛生威的骸骨,那些熠熠生辉却不堪击打的宝剑,原本淡化的思绪忽然被放大,将他小小的心灵塞得满满的,再无一丝空隙。
半响后他才起身,猛咳一口血出来,原来是他的一夜奔忙加重了他本就极重的伤势。
苦涩自嘲地一笑,他正要离开,余光忽而瞟见地上斜插着一把剑,那剑模样普普通通,也似这里的其他剑一样身上铺满了铁锈,剑身中间的锋刃处也不知与谁互击过,留下了一个不甚明显的豁口。
它在这古战场里是如此的普通,致使莫御风若不是刚好在附近休息,绝发现不了它。莫御风又是苦涩的一笑,觉得自己和这把剑倒有些相似,也是与人拼之不过反而伤了自己,想着既然得此机缘寻到如此场地,若是什么都不带走实在不甘,于是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把模样普通的剑,倏然似有一恶灵穿身而过,莫御风打了个冷战,才觉着这地方实在阴气沉沉,连忙离开了。
初时那剑也没什么特异,被莫御风闲挂在腰间,终日随他在密室中自修。这一去就是五年,直到……直到天地之乱到来。
堕情派随的是武当联盟,祖上相传派中多数脱胎自武当武学,是以与武当一脉颇有些渊源,天地之乱中受到了当时天门联盟里星宿派的疯狂攻击,险些灭门,莫御风出关迎战,可惜他在同辈中或许应为翘楚,但是依旧无法和老一辈相抗衡,星宿派大师兄笑古一身带毒的化功大法,生生将他趁的戏龙剑当场打断,仓促间他随手一摸,竟是将那把自古战场中带来的秸在手中!
可惜情况依旧没有改变,莫御风见笑古左掌拨开他的剑,右掌运劲当胸打来,心中颓然暗叹,今日怕是要命丧当场了。
正在这时,耳畔倏然响起一个不甚清晰地询问:“想要不死么?”
莫御风哪里来得及多想,一个“想”字断喝出口,他骤然看见一个血色的世界,然后便人事不知了。
待他再醒来时,原本压着他打的星宿派大师兄笑古身中十数剑,竟是不敌带着门下弟子尽数退走了。
至此之后,只要一个“想”字出口,他便失去意识,再清醒时又是一场胜利,带领着许多人都看做炮灰的堕情派,不止熬过了天地之乱,更博得了青年五强之一傻男的名头。
他有时抱着那把拯救了他许多东西的剑,思及那一夜古战场的遭遇,不由得感叹,有时候生活比想象还要荒诞不经。
可惜事情常逞离人们寄予的期望,那剑开始彰显它的魔性,逐步脱离莫御风自己的掌控,渐渐自主控制他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像后来到这大漠之中。
怎么得到的上古绝学总决莫御风毫不知情,只是深夜醒来时才发觉自己身在大漠,前面有一簇篝火冉冉摇曳,而武鸦栏里也不知为何多了一门名叫连城诀的上古绝学。
他以为既然得了目的,应该早早回去自修,哪里想到第二次清醒依旧身在大漠,一簇篝火摇曳不定,这次清醒倒还有些模糊的记忆,记忆里都是血色的画面,连带着他看世界时其他颜色都愈见灰暗,唯独那红色仍然耀眼。
此次醒来已过半月,半月之中的自己但凡见到血色画面里出现周身深红色泽浓郁的人,必要斩于铰,那人身上的深红色泽便会莫名其妙的朝自己身上汇集。如此半个月里面居然斩杀了不下百人。
莫御风默默看着手上的剑,偶尔一声连自己都不知意味的长叹,却是真的身不由己了。
好在江湖纪元6718年的1月,他醒来发觉,他终于开始在回去的路上。
他不禁欣喜的一笑,拍了拍手上的剑,笑道:“你总算没有忘,不然岂不是失信于那老妖道了?”
第六章 无关风月 第一节 一个笑话
江湖纪元6718年的2月份,这一个与常年无异的初春,有着未经历过的人想象不到的热闹。
本来一月份已经有积雪消融万物复苏的俭,可是一般都要到最后几日才会逐渐清晰,所以龙灵王朝的人们习惯将二月份当做来年的初春,这习惯也不知道沿承了多少年。
大衣棉绒是还无法脱下的,因为积雪融化的时候才是最冷的。或许寒梅还在绽放,释放它还未消退的漏*点,但是所有春天的花都还没有开,而许多人的心底早就有了怒放的心花,于如此时节,总有些万物欣欣向荣的感触。
似乎极久以前的初春那几日,是一个极盛大的节日,可惜这土地上的人过了数千年,上面的人无数次的换了身份换了记忆换了模样才再次出现,那些个需要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规矩,便如此很是悲哀的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如今的人们只知道这几日应该穿得十分喜庆,当然温热人心窝的大红色是最好的。走走亲戚窜窜邻友,赶些集庆,这几日要将一年的辛酸寒苦尽数遗忘,满脸带笑面对旁人。
可惜江湖纪元6718年这一次,龙城街上本该熙熙攘攘的大红色人群比往年少了不少,倒不是说今年街上清冷,正相反,今年的龙城街上有往年无法相比的热闹,只是这热闹颇有些不同。
图个喜庆的人,绝不会随身携带着兵器走来走去,也不会冷着脸漠然以对或是笑极假的相互寒喧,更不会一言不合刀洁向。
若是从天上看去,这些在龙城走来走去的人群,好像无数色块被毫无目的性的拼凑在一块儿,变成常人无法理解的一幅典型抽象解构主义的代表画。
龙城的内城,最是热闹的落尘大道,一家全国都有名的青楼,有旁边所有同行都不具备的喧嚣,也有在夜晚依旧喜庆着的大红灯笼ˉ楼一个飞檐之下的大红灯笼旁边,一扇红木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来,旁边灯笼打过来的光线射不进里面,只能映照出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握着一个银质的精美酒杯,还有一张十分平凡的脸。
暮晨杵着窗沿,小啜了一口无色的酒水,将那精致酒杯放在一旁,双眼略带迷茫的向窗外伸出右手食指,勾勒那些边缘不断变化的色块。
一声轻微的推门声,暮晨随之一笑,“真是热闹,足有四五年了吧?都快忘了是怎么回事了……”
红楼香闻言也是一笑,走到暮晨身边,似他一样杵着窗沿,看着下面被阑珊的灯火映照得五彩斑斓的人群,嬉笑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早就知道不过是一场闹剧一场戏,只是改长了时间,而且这一次更热闹些罢了。”
暮晨狠狠地一酥,似乎将街上那人头攒动的拥挤尽数从眼眶中抹去,拿起酒杯走向了桌子,“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习惯人太多的地方。或者是……从来就没有习惯过?”
红楼香侧回身来,依靠着窗沿看着房内。还是一贯的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盘腿坐在床上,环抱着秸着眼终日自修,长发的发梢处依旧微微泛红,男人即便是坐在桌边饮着酒,也如床上的女人一般周身泛着淡淡紫光,居然是随时随地没有放弃过的自修。
这一副场景也不知持续了多少年,时间变了地点变了,可是两个人似乎依旧没有丝毫变化,竟成了九人中最经得住时间消磨的。
算一算,大约过了五十多年,当年的九个人,死一个六六大顺任我游,隐一个事不过三别离欢,走一个四邯家破书生,如今还在一起的不过堪堪六人,暮晨、鸳鸳、小七、销魂、自己和曾假,终日没心没肺的嬉笑着,却再也没有谈起过人生。
人生是什么东西?
红楼香私底下会自己想想,她寻思着其实他们也会想,只是都得不出个确切的答案∪方她自己,若是想起这人生,就会忽而脑中一片空白,反而会倏然想到了其它的许多东西去了。第一个联想的,常常会是同一个问题,那贪玩小子任游,就这么死了?
这是一个事实,本该是个陈述句,可惜到了红楼香的脑海中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不是难以接受那个小时候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骤然长大,威震一方后莫名其妙的被人切了片儿,尸体扔到了他们的总部;也不是接受不了那个鼻涕邋遢的小尿布猛然稀奇古怪的通悟了祖师爷的真无意境,稀奇古怪的成了众人眼中的消。
她只是徒然伸手的瞬间,寻不到那顶着一蓬乱发的脑袋让她落手,有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迷弥漫心底。然后她缩回手,忽然开口笑笑,擦擦眼角不知哪里流出来的液体,对自己说一句:你只是有些想他了。
她有时也会想到一个极有趣的事情,好像有些东西,真就是命中注定了的一样。
那称为任我游的小子,大约是走遍了人间的所有地方,终于有了厌倦,想到传说中的阴间游上一游,或许正在阴间的某处得意洋洋的写下“六六大顺任我游某年某月某日到此一游”,然后潇洒的转身走人,也不知他这一次旅游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也许风光太好,他再也不想回来了吧。
那叫做别离欢的帅气小伙,也像他的名字一般,爱上了别离,只是这一别再也没有露面,许多人以为他不是别离,而是生离死别,他也没有回来与人解释一番。或许现在的他,有了他习惯了的生活。
而那个叫做四邯家的家伙,莫名其妙的脱离了我们的圈子,如今真就和他的称号一样四邯家,也不知如今飘到了何处去。
或许这就是人生?红楼香每每饮着酒,想着往事,就会生出些许似是而非的明悟。那人生,就是这个样子,不需要你去为它着想将来,它只需要你默默接受它留给的一切,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想一想那些它留下的东西。
大致如此吧……
“香香,你又走神了。”小七坐在床上动也没动,只是轻轻地蠕动了一下嘴唇,将这个事实说出来,这绝对不会影响她的自修,所以她不介意多一句嘴。
红楼香成功的被小七出言拉回了神,无语的瞟一眼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睁开过的小七,“也不知小七是和谁学的如此冷言冷语,有时候真是会被搞得浑身一阵冷颤。”
“出来久了,大约有四十年了吧?”暮晨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你怕是早就忘了,小七的师父四长老就是这番模样。”
红楼香很是辛苦地蹙着柳眉想了片刻,才见眉头舒展开来,点头道:“似乎真是,四长老的性子其他长老好像都受不了的,这小七怕是小时候受四长老的影响太深了吧,前些年不甚明显我还未发觉,这几年愈发明显,你这一说我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
暮晨呵呵一笑,话题再次转移,“明天的事情,虽然是个游戏,也决不能弱了我们的名头,该抢的东西就不能放,其他几个人怕还不行,那小木头回没回来?”
“连你都来了,他怎可能会忘记?”红楼香连忙回答,“早来了几日,如今正和他那两个小朋友在尽头那一间。”
被他们两个聊聊两句决定了明日命运的人,也正在像他们刚才一样,低头看着楼下大道上那些互相推搡着的人群。
红楼香这青楼后面,原本是天门的大本营,只是后来天门改了末世剑派,本部自然换到了末世山,这红楼香倒也未放,成了末世联盟在龙城的分部,在老一代的心里,依旧是联盟里极重要的地方。
所以红楼香的楼下,身着紫装或是衣服